第二章（13 / 22）

那头发在阳光下闪着片金亮亮颜色，起初帕迪什也没看见。接着，他发觉有个小生物正从菲手上爬下来。他自己也抓起卷头发，在闪亮光线里他看清，有许多小生物

个盘子哩。当毛利人在风琴席上突然引吭高唱颂歌时候，梅吉思绪正盘旋在与天主教和波利尼西亚相去十万八千里片茫茫青色里。①

①指梅吉心想着青花茶具——译注

学年就要结束。腊月和梅吉生日预示着盛夏来临①，就在这个时候，梅吉懂得个人想要实现自己心愿得付出多大代价。她正坐在火炉边上个高凳上，菲在把她头梳成通常上学时样子；这是件复杂事。梅吉头发生来就有卷曲趋势，她妈妈认为这是很幸运。直头发女孩子长大以后要想把又软又细头发做成光亮蓬松卷发那就有苦头吃。夜里睡觉时候，梅吉得把快长到膝盖头发费力地缠在用旧白被单扯成条条带子上。每天早晨，她都得爬上高凳子，让菲解开旧布条，把她卷发梳好。

①新西兰是在南半球，12月、1月、2月是夏季——译注

菲用是把旧梅森·皮尔逊梳子，她用左手抓起把又长又蓬乱卷发，熟练地围着食指梳理着，直到整缕长发都卷成个闪闪发亮粗卷；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将食指从发卷中间抽出来，再摇摇，将发卷展成条长长、浓密得叫人生羡卷发。这样大约要重复12次，然后将前面卷发束在起，用条刚刚熨出来白塔夫绸打个蝴蝶结，系在头顶，这天头就算梳好。其他小女孩除在特别场合卷下头发外，都是扎着辫子到学校来，但是在这点上菲是不动摇：那就是梅吉无论什时候都得梳卷发，不管每天早上要挤出这点时间来是多困难。要是菲认识到这点话，那她好心就是无放矢，因为她女儿头发在整个学校是最漂亮，其他人难以望其项背。每天都梳卷发给梅吉招来许多人妒嫉和厌恶。

这种卷头发方法是很疼，但是梅吉已经很习惯，不在意，她从来不记得有不梳头发时候。菲有力胳膊狠心地拉着梳子，梳通缠住发结，直到梅吉眼睛含满泪水；她不得不用双手紧紧地抓住高凳，以防从上面掉下来。那是她学年最后个礼拜星期，她生日刚刚过去两天，她紧紧地抓住凳子，出神地想着那套柳木纹茶具；她心里明白，这不过是梦想罢。韦汉杂货店里倒有套，可是她知道它售价远远超过她爸爸那微薄财力。

突然，菲喊声，这声是那样特别，以致使梅吉从冥想中醒过来；坐在早餐桌旁男人们也都莫名其妙地转过脸来。

"天哪！"菲喊道。

帕迪跳起来，他脸惊得发呆；以前他从来没听到过菲这样束手无策地呼天喊地过。她手里接着梅吉把头发站在那里，梳子悬在半空，抽动面部露出种恐怖和感情突变表情。帕迪和男孩子们下子围过来，梅吉想回身看看到底发生什事，可是，测梳带毛那面反手击，把她眼泪都打出来。

"看哪！"菲敛声屏息地说道，将卷发举到阳光下，好让帕迪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