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巴兹尔最好,但觉得他似乎有点庸人之气。这是自认识你之后才发现。”
“巴兹尔,好家伙,他把身上所有迷人东西都倾注进作品,结果能留给生活就只有他偏见、原则和常识。所认识艺术家中,凡个性讨人喜欢,都是糟糕艺术家。好艺术家,都只存在于他们作品之中,他们本人都是极其无趣乏味。伟大诗人,真正伟大诗人,都是世间万物中最没有诗情画意家伙。但蹩脚诗人,却绝对魅力四射。诗写得越拙劣诗人,看上去却越动人。个人若出版部二流十四行诗集,他就会魅力难挡,这是不折不扣事实。他生活,就是他无力写出诗;而另些人写出诗,却不敢实践诗般生活。”
“真是这样吗,哈利?”道林·格雷边说,边从桌上个金色盖儿大瓶子里倒些香水到手帕上,“你说是,就定是。现在要走。伊摩琴正等着呢。可别把明天事儿忘。再见。”
道林离开房间,亨利勋爵就垂下厚重眼睑,陷入沉思。显然,几乎没有哪个人像道林·格雷这样使他兴趣盎然,而那个小伙子却疯狂地爱上另个人,但这并没给他带来丝毫烦恼或嫉妒痛苦。他为此高兴,因为这让道林作为其研究对象更有意思。他经常迷醉于自然科学方法,但自然科学般论题在他看来又太琐细,没有意义。于是,他开始剖析自己,最后去剖析别人。人生活——他觉得值得探究。与此相比,再无其他有价值东西。事实上,当看到生活中痛苦和愉快奇怪折磨时,你不可能戴上玻璃面具,也不可能阻止硫磺烟雾熏坏大脑,把想象搅和成奇奇怪怪幻想和不切实际梦呓。有些毒药药性难解,要解其性质,你就得自己中毒。有些疾病病理难知,要理解其实质,你必须亲身罹患此病。然而
问题都解决,就去包下伦敦西区个剧院,让她大红大紫。她会像让发疯样,也让整个世界发疯。”
“亲爱孩子,那不可能。”
“不,她可以。她不仅有完美艺术直觉,还有人格魅力;你常常对说,推动时代前行是人格魅力,而不是道德准则。”
“好吧,们哪天晚上去?”
“想想。今天是星期二。那就定在明天吧,明天她演朱丽叶。”
“好吧。八点钟,布里斯托尔饭店见。去叫上巴兹尔。”
“请别八点,哈利。六点半吧。们必须在开幕之前赶到。你们定得看她演第幕,看她与罗密欧见面。”
“六点半!什鬼时间!这个时间吃点心,或读读英文小说还可以。定得七点。没有哪位绅士是在七点前吃饭。这两个时间之间你还见巴兹尔吗?还是写信和他说?”
“天哪,巴兹尔!已经个星期没见他。太差劲,他已让人把画像送来,还配上他专门设计精美画框,画上人比本人年轻整整个月,虽然有点妒忌,但必须承认,是喜欢这幅画。也许还是你写信给他比较好。不想单独见他,他说话让不安。他给出主意倒不错。”
亨利勋爵笑:“人都爱放弃自己最需要东西,这就是所谓慷慨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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