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这
想，”兰德尔说，“仿佛你突然记起发生过
事就能杀死魔鬼。可事实上，要复杂得多。”
兰德尔工作就是要和各种魔鬼抗争。土地被掠，被迫迁移，遭遇疾病，贪酒成瘾。他感到自己民族历经坎坷，劫后余生，潦倒不堪。那段历史里有什？让他们懂得
什？他们曾经是什人？现在情况怎样？为什到哪儿都那倒霉？
他们已把石头烧热，搬进汗屋。眼下，两人只穿着宽松冲浪短裤，坐在汗屋里。朗德罗把防水帆布放下，汗屋变得密不透风。兰德尔将烟草、鼠尾草、雪松和裸根粉撒到黑石块上，待浓烈香气弥漫开，他将四大勺水浇到石块上，热气
下涌进他们肺里，呛得他俩难受。两人做完祷告，兰德尔打开汗屋门，拿起干草叉，又搬进十几块石头。
“好，
们豁出去，再弄热点。”他说着，披好毛巾，免得烫出水泡。他将门关好。朗德罗数不清兰德尔究竟浇几勺水，他觉得很晕，用毛巾遮住脸，接着越来越晕，只好躺下。兰德尔用阿尼什纳比[16]语向神灵做段长长祷告，朗德罗似懂非懂。随后，兰德尔又说，“轮到你[17]”，朗德罗本该说点什，但他
听完拉长脸。艾恩家女人虽然不会对各种条条框框百依百顺，但也无法置之不理。
两姐妹给父亲和几个兄弟买些稀奇古怪小玩意儿。乔塞特和斯诺第次买彩色纸，小心地将用红色玻璃纸包装礼品盒摆放好，然后把给母亲礼品盒单独放在架子上。她们还特意为母亲礼品盒配个闪亮红色蝴蝶结。此刻，那蝴蝶结在两人手里闪闪发光。
“拉罗斯礼物怎办？”斯诺问。
他们将大桌上东西——珠串、螺纹瓶盖、报纸和课本——都推到边，然后开始吃炖菜。乔塞特想去拉维奇家，把礼物给拉罗斯。斯诺说自己受不诺拉姨妈，她太挑剔。酷奇只味闷头吃饭。霍利斯看看他，随即也埋下头。艾玛琳看着孩子们，他们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给拉罗斯做鹿皮软鞋吗？”酷奇问。除拉罗斯，他是家里最小孩子。他语气里有丝恐慌，眼里泛起晶莹泪水。
艾玛琳每年都会用熏制好驼鹿皮和毯子碎片给每个孩子做双新鹿皮软鞋。有时，她还会在脚踝处缝上兔毛。她通常在看望母亲或在家时做。她边做鞋，边看她最喜爱电视节目，或和孩子们坐在块儿，督促他们完成作业。她做鞋很拿手，还有人专门从她这儿订鞋。有时，她做鹿皮软鞋能赚到两三百美元。全家人都感到骄傲，在家里只穿她做鹿皮软鞋，就连霍利斯也不例外，不过霍利斯鞋上缝着珠子，看上去很可爱，却不够酷。每年添双，他们每个孩子都有整整箱鹿皮软鞋。
“做。”艾玛琳答道。
※
她给拉罗斯做鹿皮软鞋，朗德罗告诉他朋友兰德尔。兰德尔经营着汗屋，还在部落中学任教，传播奥吉布瓦文化、历史以及剥鹿皮技术。他曾找到部落药师，并跟随他们学习，还从这些老人那儿学习各种仪典。朗德罗身体里住着魔鬼，他说。兰德尔不怕魔鬼，相反，他尊敬魔鬼。
“小时候肯定发生过什，但记不得。”朗德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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