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朗德罗将两个塑料药瓶交给皮斯太太,她把药瓶上数字录进药房电话留言里,然后把药瓶递给朗德罗,让他放回药品柜。她知道他对这些药没兴趣。他确实好阵子没偷拿过她药。皮斯太太可不像她很多朋友那样糊涂,药瓶里药她都仔细数过。毕竟老人药大都很容易偷。
朗德罗需要用皮卡拖帐篷支杆,搬运干草垛。他需要开皮卡去垃圾场扔垃圾,或者单纯是展示男子气概。但因为皮卡更安全,他将皮卡让给妻子,自己开那辆神奇老卡罗拉。这辆老卡罗拉是艾玛琳母亲搬去养老院时留给他俩。车从没出过故障,至于建议要做保养朗德罗自己就能搞定。相比于他以前几辆车,这辆卡罗拉出奇地可靠。车外壳是土灰色,里面座椅早已破旧,里衬也塌陷。朗德罗无法将驾驶座座位往后调足够多,他腿又长,伸不直,可他还是喜欢开这辆车。他特别喜欢在初雪后给车换上雪地轮胎,沿着偏僻小路路轰鸣着去看望他病人。
奥蒂·普鲁姆因糖尿病失去只脚,他和妻子巴普起生活在镇外几英里处湖区黄金地段。巴普不愿让丈夫去康复中心,所以朗德罗就上门给他做物理治疗,给他冲澡,帮他上厕所,给他吃药、打针,喂他吃饭,给他修理鼻毛和耳毛,剪指甲,给他按摩,再时不时跟夫妻俩聊聊八卦。此外,他还要送奥蒂去做透析,陪他输血。
朗德罗轻轻敲敲门,巴普开门。
“还担心你不来呢!”她说。
下个破旧黑色圆形大锡罐,罐子顶部印着三朵褪色玫瑰花。她叫拉罗斯,因此人们常会送她带有玫瑰图案东西[4]。她们母女同名,没准儿当时人们也喜欢送她母亲带玫瑰图案东西。罐子已经很旧,或许是她母亲。皮斯太太在圆罐里放大大小小纸片——有些写着箴言,有些是报纸、照片、狗故事,还有她亲笔写东西。朗德罗看着她笔迹和优美签名,不禁想起艾玛琳年轻时样子。
“您想让看什?”他问。
她将那首诗递给他,诗歌名字叫《不可征服》[5]。她每届学生都背过这首诗。
“送给你吧。”她说。
“这首诗现在还能背出来。好吧,眼下就是被丑恶紧紧攫住。”他说。
“日子总得过,哪怕碰上这种事也样。”朗德罗说。他说话样子,他表现出担当,让巴普安心不少。她朝另间屋里唤声。
“奥蒂,他来!”
往常,朗德罗给奥蒂治疗时,巴普总是走开去做自己事,但今天她留下来没走。朗德罗知道,大家都在议论他事,她留下来是为跟亲戚们说说他表现,看看他有什异常。艾玛琳告诉过他,重新开始工作会面临很多困难。那件事会如影随形,纠缠他辈子。“人们会不断地提起这件事
“是被地狱紧紧攫住。”她纠正道。
上面都是他字迹,但他根本不记得写过这些。便签上写着行又行“以后不会逃跑”。
“这句话,让你写整整十页,可只留这页。”她说。
她将纤小手放到他肩上,股温热立刻从她指尖传到他身上。
“以后不会逃跑。”他说。他们坐在沙发上,握着彼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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