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着黑色手提行李箱,若有所思地在老车站宽大阴凉屋檐下向前走。他穿着泡沫胶底鞋,走在车站八角瓷砖上点声音也没有。他走到装有黄铜护栏售票亭前,故意咳嗽声,想引起那位坐在柜台后年轻人注意。
“附近有肉铺吗?”他问。
售票员觉得好像有,但随后又觉得那好像是个杂货店。
“那您知道附近有姓科兹卡吗?”
售票员表示不知道,于是米勒神父走到电话亭,开始翻看电话机旁薄薄电话号码簿。他没找到姨父和姨妈号码,便又从西装口袋掏出斯塔·科兹卡信,读遍,决定去找这家肉铺。根据她描述,她父母开这家肉铺应该在镇东头。
米勒神父脱下夹克,搭在边肩膀上,走在阿格斯大街上。他体型中等,没有赘肉,但肌肉并不发达。他平日里锻炼就是步行,所以走起路来大步流星,只走几个街区,就找到肉铺。从肉铺往四周看,阿格斯已发展成个大镇。肉铺坐落在主干道上整洁现代建筑之中,非常碍眼。街边柱子上那块通电蓝色旧招牌写着店名。车道上没铺石砖,夹在两排高高松树之间,通向座低矮青绿色瓦房,房顶上有几个尖尖白铁皮做烟囱。这家店看起来很破败,但还有人在经营。肉铺门前,靠墙生长着很多三色堇,洁白细长天竺葵在淤泥里生机勃勃,草坪修剪得参差不齐,窗户又脏又破,还粘着胶带。他从车道尽头看见店铺正门有块黑色告示板,上面写着亮粉色“暂停营业”。
破旧招牌上还写着玛丽·阿代尔名字,可光看名字,米勒神父无法辨别她是不是自家亲戚。胸前口袋里信是二十多年前写,谁知道这二十多年里发生什呢?斯塔·科兹卡这个名字和这座老旧建筑是他仅有线索。
天气燥热,米勒神父卷发有些凌乱。他用手指梳下深红色头发,然后低头注视着双手。他暗自觉得这双手显示出他性格中面。因为奇怪是,他双手与身体其他部分完全不样,纤细有力,如猴子般灵活,指甲呈精致椭圆形。这双手生得好看,却露出丝邪恶,简直就是保险箱窃贼手。他手怕冷,他冬天巡视时要戴上厚厚鹅绒手套,手才不会被冻伤。此时此刻,他在小镇大街上看着突出骨节和指尖,感到晕眩,他觉得这双手不是自己。
街道远处响起密集沉闷鼓声、阵阵掌声、嘟嘟喇叭声和欢呼声。犹大·米勒把手插进衣服口袋,人们聚集在他周围,挤得他无法动弹,空气中弥漫着各式各样气味:汗味、发胶味、食物气味、柏油融化气味,还有淡淡碱尘味,碱尘是他经过肉铺蓝色玻璃招牌时扬起。他闭上眼,努力想着自己母亲,但凯瑟琳·米勒又长又宽严肃面庞却转过去,不再看着他。他像其他人样使劲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游行队伍中身穿金粉相间衣服乐队女指挥、各式横幅、老式轿车和玩侧手翻小丑们,期望只看眼就解这个狂欢节。可人们挤得太紧,他心跳加速。他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脸热得流汗,他身体在别人胯部和手肘推搡挤压下扭曲成全新形状。他缩起手脚,屏住呼吸,依旧无处容身。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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