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指去。越过片空地望去,西普里安正裸着上身,在把从厨房拖出来椅子上练体操和平衡。克拉丽丝戴着绿色卫生口罩眨眨眼,转身继续她艰巨任务去。戴尔芬看到他们只能在院子里当场把尸体装进大桶。房门前已经架起个三面帆布围屏,屏障后传出福尔马林和医用酒精味道。草地上整齐摆放着排罐装蒸馏水。每当施特鲁布家人出现,开始处理尸体,所有人都会松口气。虽然克拉丽丝依然略显庄重不足、活泼有余,但施特鲁布家人基本都已养成干这行所需得体气质,也懂得该如何不带感情地表达不掺杂任何虚情假意、油腔滑调和花言巧语同情。整个镇上人都仰仗着他们。逝者身后事千头万绪,本就让人不知所措,也让他们身边每个人都无能为力,但施特鲁布家人除外。
戴尔芬拎着大包小包,向帐篷走去,发现西普里安用石块堆个小火炉。她发现,他已经在些出人意料方面,以不可思议方式,展示心灵手巧面。以这个火炉为例,他不只是用石块随便围成个圈而已,而是用灰浆把石头块块仔细黏合起来,上面还弄个烟囱和炉架,灰浆里还嵌个挂钩。现在,他正在修缮鸡棚。当然,他还很英俊。
西普里安朝她转过身来,歪着头温柔地瞥她眼,他侧面轮廓让她心动不已——眼睛嵌在深深眼窝里,深邃眸子像树脂碳样漆黑,鼻子呈经典自然弧线,鼻孔是完美泪珠状。他笑起来,嘴唇微微弯起,牙齿完美得让人不安。她当下断定,大概正是最后点,也就是编贝般皓齿让他面孔过于俊美,才无法让人感到赏心悦目。她这样猜想着,开始用更加挑剔眼光注视他,觉得多少是出于这个原因。有些瑕疵才能让张脸美貌更加让人信服,让人产生兴趣。还是说这想只是出于嫉妒?是为保护自己心灵?
她递出手里东西。他接过来,并像平日那样玩起抛接杂耍——在身前,在身后,在空中,愉快地抛起再接住,时而像芭蕾舞演员那样绷着脚尖抬起腿,把东西从腿下抛过,时而像正在撒尿狗那样弯着腿抬到侧。
像这样个可以把杂耍玩得如此灵巧男人,谁能不爱呢?当治安官带着副手和殡葬人员起忙着从你父亲地窖里清理出三具尸体时,这样个自始至终陪在你身边男人,谁又能不爱呢?她将自己挑剔眼光抛诸脑后,决定只是单纯地欣赏西普里安。毫无疑问,为让她感到舒适,他已经尽最大努力——不光扎好他们独住帐篷,还专门用防水布和毛毯给她父亲搭起个简单利落小房子。它离河边很近,方便罗伊·瓦茨卡随时取出藏在树下存货,但又离他们够远,这样睡觉时就不必为他鼾声困扰。
三具尸体终于被拉走,戴尔芬和西普里安感到种痛苦疲倦向他们袭来。他们坐很久,木然而恍惚地盯着炉火出神,直到炉火燃尽,木块烧成炭。雪花在黑夜中轻柔地飘落在他们身上,夜空没有月亮。他们在漫漫长夜中,小口喝着新鲜水,吃着夏令香肠,用面包配猪油,把橙子作为饭后甜点,因为西普里安终究还是没抓到鱼。满天繁星散发着柔和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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