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季旱灾中,有不少昆虫丧命或被晒干,但它们在咽气前就已产下不计其数卵,注定将在今年六月孵化出新生命。戴尔芬和伊娃起坐在花园里破旧椅子上,各自用双脚紧紧夹着瓶菲德利斯自酿黑土色啤酒。戴尔芬穿着件耐洗连衣裙,系着围裙,伊娃则穿着睡裙,披着件轻薄羊毛披肩。鼻涕虫都赤身裸体,黏糊糊胶状身躯上伸出两对触角,和许多幼虫起住在地上层厚厚覆盖物中,这些干草和碎报纸混杂物,是伊娃盖在土上护根用。但它们已把最柔嫩枝叶和吐出新苗从上到下基本全吃光。伊娃发誓定要把它们消灭干净。
“最后顿大餐啦,”伊娃往馅饼盘里滴几滴啤酒,指着她种豆苗说,“这下它们大限到。”
啤酒刚从玻璃冷藏柜里拿出来,冰爽可口。冷藏柜是店里新装,因为菲德利斯成阿格斯首批获得酒水销售资格商户。叮叮当当门铃声不时从屋前传来,不断有零星顾客来买两样东西。现在是晚饭时间,没有专门来采购顾客,弗朗兹就接待得。伊娃又打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四分之,然后往馅饼盘里又倒些。盘子是她之前放平埋在土里。把啤酒冰爽浪费在虫子身上,似乎太可惜。
阳光透过牲畜围栏,斜斜照过来,两个女人慢慢抿着瓶里浓烈苦涩饮料。冷藏柜锡制外壳散发着热气,她们能闻到去年蓝葡萄下架后被晒成褐色葡萄藤味道。
“们干脆在这些东西身上撒点盐,杀死它们算。”戴尔芬说,但转念想,伊娃在世日子已为数不多,还是可以让这些手无寸铁生命死得轻松些。她没再说什,只是摸摸伊娃手。自从伊娃病发作以来,菲德利斯为支付医生账单,每周都要屠宰两次牲口,夜以继日地勤苦劳作。因而围栏里土壤富含粪便和恐惧,十分肥沃,被旺盛生命力翻拱着,边缘已经钻出茂密杂草,长势惊人,看起来就像要拽起裙摆那样,拔起自己根,跳到围栏外去。而在这儿,戴尔芬呷着啤酒心想,生存空间就没有那广阔。
戴尔芬断定,虽然伊娃做事向井井有条,她花园却反映她这天赋对立面。和伊娃干净整洁家中相比,这里完全是狂野杂乱片狼藉,堆满垃圾杂物。锅里刮下残渣、茶叶渣、削下黄瓜皮都倒在土里,草草掩埋下,或只是随意堆在上面。在北达科他毒辣阳光下,没什东西不会腐烂。剩菜中黄瓜、南瓜皮,甚至烂番茄种子都分散在四处,自告奋勇地野蛮生长。她应对方法就是不去应对,让切顺其自然。有几棵苹果树就是从苹果核长起来。在宰杀公牛后放血水沟附近,繁茂玫瑰丛蓬勃滋蔓,开满过于饱满热烈花朵,看起来有些凶险。伊娃最喜欢花是金盏花,秋天时她会剪下花冠,把种子随意撒到花园各个角落。现在空气中弥漫着金盏花叶子浓烈气息。这里还有鸟,她喂燕麦给它们吃。
迄今为止,戴尔芬从没做过园艺,从未费心去吸引鸟类,也从未关注过已成为她朋友日常生活惯例那套安排。自从她认识伊娃·沃尔德沃格尔,再加上以前和西普里安东奔西走过,她开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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