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世年后,马库斯迷上挖洞。对于某些年纪孩子来说,未完工或已废弃建筑工地具有强大魔力。在肉铺后两英里外,有片松树和橡树林,而树林另端就有这个地方,那里曾规划建造栋富丽堂皇豪宅,地基已经挖好,挖出土在树林后堆起座高大土坡。豪宅开建不久,它未来主人就因拖欠债务,无法将其继续下去。工地上连块标牌都没立,破烂小棚屋也没拆除或拖走。马库斯是在天外出打猎时,无意中发现这里。他所谓“打猎”,无非是拿着把弹弓,口袋里装满石子,漫无目地游荡。他做第件事自然是跳下去,在黏土坑里走走,爬上来时却遭遇困难。接下来,他又盯上那间屋顶已经残破小棚屋,仿佛看到其中蕴含神秘宝藏,无比欣喜。他低头钻进去,踢踢老鼠洞,戳戳燕子窝,想看看会不会把燕子吓出来,但它们早就南飞越冬去。他在地上发现些锈迹斑斑铁罐子,还有把斧柄已经断裂斧头。他如获至宝地捡起斧头掂掂,拎着走出去。沿着段有车辙小径,他发现挖地基时挖出土坡。土坡很高,土还很新,没有长满草,只是像秃头上冒出发茬儿那样,钻出些野草尖。他手脚并用地爬上山坡,到坡顶后,把视若珍宝斧头放在弹弓旁,躺下来,望着天空。
他看着空中几道淡淡灰白色云彩,感觉身下仿佛有东西在移动,就像大地轻轻耸耸肩。也许是土坡在整理自己,也许什都没发生,但能感受到土地生命让他很愉悦,他期待能再感受次,却不再有任何动静。泪水莫名流下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过去年,这种情况时常发生,让他深受困扰,很是恼火。在学校更要时刻注意,唯恐不留神,就被其他男孩看到。有那几次,他不得不装作要拉屎样子,跑去屋外厕所,好平复下情绪。此时此刻,他独自人待在这里,没有个旁观者,于是不再克制,任凭眼泪自然而然地从眼角沿着太阳穴流下来,直到不再流为止。等眼泪流完,他坐起来,抓起斧头和弹弓,想顺着光滑杂草从土坡侧面滑下来。虽然他拽下来不少植物,在所经之处滑出道粗糙沟渠,却滑得并不顺畅。
滑到地面后,他背靠着土坡坐下,似乎又感受到它振动,仿佛里面有个沉睡巨人翻个身,在他背后扭转。他突然好奇,它是否就像他听过神话故事里大山那样,是中空。他转过身,把耳朵贴在背后传来声音坡面上,却只听到自己心跳撞击着坚硬紧实土坡。但土坡需要他做事似乎不止如此,于是他又坐很久,脑子里没有任何清晰想法,最后几乎是出于无聊,拿起斧头从侧挖起来。
他挖得越深,挖出土越多,想象画面就越具体和细致。起初,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也不知道该想象些什,但随着挖出洞可以放下他肩膀,然后是他头,随着他斧头往下砍,最终出现个碗状浅沟,他这才明白,他想挖个可以钻进去洞穴。
他身下泥土很柔软,舒服极。不过胃里开始难受,他知道自己饿,但还是动都不想动,于是决定下次出门时带点吃出来,此刻他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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