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才不管呢。过片刻,他很高兴地看到他们都安定下来,眺望越来越明亮天空,美丽光束从云层缝隙间照射下来。只有件事让他忧心——伊莱扎女儿穿着淡蓝色外套,(每个海上勇士都知道)那是传说中出海时恶兆。不过,埃里克闭上眼睛,很快就忘这事。他让船向海而去,然后下去甲板,为他乘客们带去箱汽水和巧克力棒,那是他很久以前就为这个场合准备好。这些提神零食对他们很有好处,他看到孩子们安静下来,边凝望海岛水岸越来越远,越来越淡,大人们开始对这趟旅程表现出越来越浓厚兴趣。
“们这是去哪儿?”兄弟俩中弟弟T问得很实际,问完就打嗝,因为他喝汽水。
熟悉感觉。
必须特别提及:中国人有两个名字,个是家人取乳名,用来唤孩子,责怪和打骂时也可以用,但又会由此产生出满怀爱意昵称。但当孩子长大入世后,就会用另个名字,在家庭之外、世人皆知、正式使用大名。如同穿上制服,斜襟正装,连身狱服,出席正式酒会行头。这个在外面使用名字很有用处,也很好记。因为它将证实个人是谁,所谓名副其实。这个名字最好有点普适性,通俗点,别用大家都不认得冷僻字;让名字和所在之地相得益彰。和欧德里克、舜英、卡齐米日、贾瑞克平起平坐;和布拉泽、刘和米莉卡不相上下。迈克、朱迪斯、安娜、杰、塞缪尔和埃里克万岁!
但是今天埃里克对他旧名字做出回应:在这里。
没人知道那个名字,所以,也不会说出来。
叫埃里克男人穿上他标有北方联合轮渡公司图标绿色工作服,用指尖梳顺胡须,关掉他那栋像是小矮人住木屋里暖气,出门走上沥青路。然后,他在独属于他玻璃驾驶舱里等待乘客和车辆登上渡轮,太阳终于露脸,他喝罐啤酒,抽这天第根烟。高高在上他朝伊莱扎和她小女儿挥挥手,很友好样子,好像是要奖励她们,因为她们今天其实去不成幼儿园。
渡轮离岸,就在距离两个码头相同距离地方,船突然停,然后朝公海驶去。
开始,并非所有人都注意到发生什状况。有些人太习惯这条笔直航线,只是面无表情,眼睁睁看着岸际消失,无动于衷,显然印证埃里克酒后真理——乘渡轮旅行会抹平大脑沟回。其余乘客也过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埃里克,你在干吗?赶紧调头回去。”阿尔弗雷德冲他大喊,伊莱扎也跟着喊,用又尖又高声音说,“大家上班会迟到……”
阿尔弗雷德想上驾驶舱,但埃里克之前就想到,已经关上舱门,上锁。
高高在上埃里克看到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打电话,对着眼前空荡荡世界愤慨地说些什,还焦躁地做出各种手势。他可以想象出来他们在说什。说他们要迟到,说他们想知道谁该补偿误工损失,说根本不该允许埃里克这样酒徒来开船,说他们早就知道会出这种事,说他们本来就没有足够工作给本地人干,还要雇用移民,结果倒好——移民学起语言来是没得说,但不管怎样,总会有这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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