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房间里小睡片刻,然后起来,丝不苟地做笔记。他甚至勾画出摩尔实验室平面布局,感觉自己有点像詹姆斯·邦德。甚感宽慰后,他才去冲澡,洗掉咸腥海水,刮胡子,换上干净衬衫。他下楼后却找不到她。通往书房门关上,门锁里钥匙已经转动过,所以,他没胆量擅自进去……他走出去,到前门口和橘猫玩会儿,直到猫不再理他。等他终于听到厨房里传出动静,就穿过院落朝厨房门走去。
摩尔夫人正站在厨台边,清洗绿色生菜叶。
“烤面包块沙拉,配奶酪。你觉得如何?”
他殷切地点点头,哪怕他清楚自己绝对吃不饱。她给他倒杯白葡萄酒,不用等劝酒,他就把杯子端到嘴边。
她把事故细节五十地讲给他听,讲到他们如何在海上搜寻遗体,找很久,好几天,讲到最终找到尸体变成什样。他彻底没胃口。她说,她尽其所能保留损毁最轻微部分人体组织。她穿条灰雾色长裙,两边有开衩,领口开得很深,她身上雀斑览无遗。他再次以为她说到这里会哭出来。
电话,讨论什地方租金,安排周六事情。这期间,他自顾自地到处看,如饥似渴,察看每个细节,强迫自己记住所有信息。把实验室里所有器械、每只小瓶子、每样工具位置都存储在他脑子里地图上。
午餐时,她直在跟他讲摩尔事,讲他日常安排,讲他小怪癖(他听得很专注,意识到自己拥有非同般特权),吃过午餐后,她说服布劳去海里游泳。他不太乐意,宁可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察看猫标本,书房本身也值得再细看遍。但他没有勇气对她说不。撑到最后,他只能说自己没带泳裤,很勉强地搪塞下。
“噢,得吧!”她根本不接受这种借口,“这是私家海滩,没有别人。你可以裸泳。”
但她依然穿着泳装。结果,布劳医生只能在浴巾下面脱掉四角内裤,尽其所能地快步奔进大海。海水冰凉,他简直喘不上气来。他不太会游泳——甚至从没机会好好学过。总来说,他根本不喜欢锻炼,不喜欢让身体处在移动中。他没什把握地在水里扑腾,谨慎地保持脚够得着地状态。这时候,她以优美泳姿慢慢游向大海,再游回来。她把水泼溅到他身上。惊讶无比布劳闭上双眼。
“说,你在等什哪,游啊!”她喊句。
他们几乎是沉默不语地吃着沙拉和奶酪。后来,她握住他手,他就僵住。
他用胳膊揽住她,机智地躲开她。她吻在他脖子上。
“不是这样。”他不假思索地说出声来。
她没听明白。“那要怎样?你想让怎做?”
他做番心理建设,打算个猛子扎进冰凉水里,最终只能像个生怕让父母失望孩子,顺从但绝望地听话照做。他往前游小段,再折回来。接着,她才用力地以掌划水,自己游起来。
他在沙滩上等她,浑身发抖。她朝他走来时,浑身滴水,他就垂下目光。
“你为什不去游?”她提高声调,好像被逗乐。
“冷。”他只答个字。
她朗声大笑,脑袋后仰,毫不羞耻地露出上牙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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