萄酒——凯伦肯定自己能和他们打成片。她突然想到自己是可以离开丈夫,此刻,他正用叉子颤颤巍巍地把龙利鱼白骨拨开。她完全可以抓起自己那瓶松香葡萄酒,俨如被吹散蒲公英那样,自然地落在邻桌位子里,趁着那群人笑声进入最后几个音符时,天衣无缝地插入她那流畅女低音。
当然,她并没有那样做。她要把餐垫上西蓝花捡起来,它们都是从教授盘子里弃船跳海,因为他太不称职,它们觉得备受侮辱。
“天堂里众神啊。”她不耐烦地叫来侍应生,要壶香草茶。然后转身对他说,“有什要帮忙吗?”
“底线就是不要人喂。”他说着,继续再接再厉,在他鱼身上划拉。
他经常让她抓狂。这个男人彻头彻尾地依赖她,但他表现出来意思反而是她在依赖他。她想过,男人,或至少是最聪明男人,肯定是受到自保护本能意识驱使,从而紧紧攀附于年轻女性,他们自己意识不到这点,也意识不到自己处在绝望边缘——完全不是社会生物学家所诠释那些动因。因为,实在没办法把这种事和繁殖、基因、把他们DNA填入经得起时间考验小试管扯上关系。相反,只会和男人那种不祥预感有关,终其生,他们时时刻刻都会感受到那种固执地保持沉默、隐而不现凶兆,伴随着呆板而沉寂时间流逝,若让这种预感自行其是,他们就将萎靡得更快。他们似乎就是为高强度冲刺而存在,短暂却激烈比赛,赢得胜利,然后,紧接着就是力竭而亡。让他们活下去是刺激,种代价高昂生存策略:将积存能量耗尽后,就只能以透支方式活下去。
他们相识于十五年前,在位共同认识朋友欢送会上,那位朋友刚刚完成在他们大学任期两年工作。教授帮她拿杯红酒,递给她时候,她注意到他穿着早就过时羊毛背心,接缝地方都快开线,还有根长长黑线头飘动在教授屁股上。她刚到大学不久,接替位刚退休教授职位,接手他所有学生;她刚租房,刚买好家具,因为刚离婚,所以要置备很多东西,幸好他们没有孩子。结婚十五年后,她丈夫为另个女人弃她而去。当时,凯伦四十多岁,已是教授,还有好几本署名著作。她学术领域是鲜为人知:希腊群岛上古代异教。她专攻宗教研究。
初识后又过几年,他们才结婚。教授前妻病得很重,所以他要离婚就更难。不过,就连他孩子们也站在他们这边。
她经常反省自己人生,并且得出结论,真相很简单:男人需要女人,甚过女人需要男人。实际上,凯伦想过,要是没有男人,女人和女人也会相处得更融洽。女人善于忍耐孤独,善于照料自己安康,善于培养友情,也更长情——当她试图想出更多优点时,她发现自己正在把女性想象为某个品种狗,非常有用种狗。她带着满足感开始扩充这份犬类特征清单:学得更快,喜爱孩子,擅长交际,安居乐业。很容易唤醒她们——尤其是年轻时——内心深处包罗万象神秘本能,那通常和繁育后代相关联。其实,那种能力是很伟大、极具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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