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奥芙格伦也缄口不言。她已把戴着红手套双手缩进袖子里,藏起来。
翻译转向人群,断断续续地对他们说着什。知道他会说些什。知道那套说辞。他会告诉他们这里女人与别处风俗不同,用相机镜头对准她们,对其来说是种冒犯。
低头看着人行道,那些女人们双脚简直令着迷。其中位穿着露出脚指头凉鞋,脚指甲涂成粉红色。还记得指甲油味道,记得第遍没干透,第二遍就匆匆涂上去后起皱样子,记得薄薄连裤袜与皮肤轻柔相触,记得脚指头在全身重量压迫下挤向鞋子前端感觉。涂脚指甲油女人两脚交替下,仿佛觉得她鞋就在脚上。指甲油味道令如饥似渴。
“对不起。”翻译又转身朝们说。点点头,表示听到。
“这位游客问,你们快乐吗?”翻译说。能想象得出,他们对们有多好奇:她们快乐吗?她们怎可能快乐?
想。转过身,看到自己映在厚玻璃窗上影子。们已经走出来,来到大街上。
远处有群人朝们走来。看起来像是从日本来游客,也许是个贸易代表团,来此地观看名胜古迹或出来见识地方风情。他们个个身材矮小,但着装整齐;男男女女都拿着相机,面带微笑。他们环顾四周,两眼发亮,像知更鸟样歪着头,那副兴高采烈样子肆无忌惮。忍不住盯着他们看。很久没看到女人穿那短裙子。长度刚过膝盖,只穿着薄薄丝袜两条小腿公然裸露在外。高跟鞋细细带子襻在脚上,看上去仿佛是精美刑具。由于鞋跟又细又高,她们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在踩高跷;腰陷进去,整个背成拱形,屁股向外撅着。她们头上无遮无盖,头秀发,bao露在外,油黑亮泽,性感十足。湿润嘴唇上沿着唇线涂着红色唇膏,就像从前厕所墙上常见胡抹乱画。
停住脚步。在身旁奥芙格伦也停下来。知道她同样也在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些女人。她们看起来既让人着迷,又让人反感。在们眼里,她们就像没穿衣服样。对此类事情,们观念转变得真够快。
接着想,过去也曾这穿过。那便是自由。
西化,过去人们这形容。
那些日本游客谈笑风生地朝们走来。这时要掉开脸已为时过晚:他们已经看到们脸。
人群中个显然是翻译。他身穿套普通蓝色西装,红格子领带上面别着翼眼别针。他走上前来,站到们面前,挡住去路。别游客也拥上来,其中个举起相机。
“对不起,”他彬彬有礼地对们说,“他们问是否可以拍你们。”
低头看脚下人行道,摇头表示不同意。他们看到不过是白色双翼头巾,点点面孔,下巴和部分嘴巴。但绝对看不到眼睛。知道还是不要直视翻译为妙。许多翻译都是眼目,起码人们都这说。
也知道此时绝不能回答同意。谦逊就是把自己隐藏起来,丽迪亚嬷嬷说。永远不要忘记。要是让人看到——要是让人看到——便意味着——她声音发颤——能够被人看透。而你们,姑娘们,必须使自己成为看不透人。她把们称为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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