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蝙蝠生涯（2 / 3）

如果向人类提问：更让你起鸡皮疙瘩是什呀，蝙蝠还是炸弹？他会说：蝙蝠。要对区区种金属发生不适感可并不容易，无论那金属看起来多不祥。不适感是专门留给有皮有肉生灵——和人类不样皮肉。

5.美

或许，发挥幕间休息功能并不是，而是此生。或许，转世为人，是为履行某种危险职责，为拯救并赎回同伴们。当取得小小成功，或是不幸牺牲——因为，敌人如此强大，任务如此艰巨，失败概率比成功更大——会获得再生，投胎为另种生灵，在真正属于另个世界中。

对这件事渴望与日俱增。将怀着加速心跳，轻快地纵身跃入拂晓花朵蜜露中

暗示、顿悟古怪瞬间。

比如，嗜好黎明和黄昏微妙时光，而不是吵吵嚷嚷、粗俗正午。参观卡尔斯巴德岩洞时，有似曾相识感觉——从前定来过这里，很久以前，在他们还没有安装蜡笔般聚光灯，给钟乳石标上可爱名字，建造地下餐馆之前。那种地下餐馆啊——你可以同时体验幽闭恐惧症和消化不良，然后搭乘电梯回到地面。

另外，也不喜欢人类满头毛发，那和网，还有有毒水母卷须是多酷似啊——最怕纠缠不清。真正蝙蝠是不会从颈部吸血。脖子距离头发太近啦。就是吸血蝙蝠也会瞄准某个无毛端点：它们会选择脚趾，虽然那看上去很像是母牛乳头。

在看来，吸血鬼电影总是愚蠢至极，不光是出于上述原因，还因为其中蝙蝠都是白痴：巨大橡胶蝙蝠，眼睛红得像圣诞彩灯，尖牙像是老虎嘴里刀牙；它们总是乘着细绳索飞来，傀儡般翅膀慢条斯理地拍打着，像是某种蹒跚、退化肥鸟。在这种戏剧化时刻总是失声尖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愤怒而放声大笑：他们竟敢如此侮辱蝙蝠！

哦，德古拉，你这不靠谱英雄！哦，飞行白血病患者，你披着那顶斗篷就像把有生命雨伞；仿佛你从自己体内掏出并展开块薄膜，把它像脱衣舞娘扇子样挥动着，自己怀着憔悴欲望，俯身凑近随便哪个渴望湮灭女人无暇而冷漠脖子。眼下，她正穿着她最好长睡衣。那偷走你灵魂人为何只把你变成蝙蝠或狼，而不作他想？为什不变成吸血花栗鼠、吸血鸭、吸血沙鼠？为什不是吸血龟？这故事可不赖。

4.作为致命武器蝙蝠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人们确是用蝙蝠做实验。正午时分，成千上万蝙蝠被释放到德国城市上空，每只身上都安有定时燃烧弹装置。蝙蝠们会按照自己习性，朝阴暗旮旯地扑去。它们会钻入墙洞里，或是在屋檐下觅个隐匿藏身所——终于安全！它们大松口气。预定时刻到来时，它们就会爆炸，而城市也会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计划是这制订——“燃烧蝙蝠”屠城计。当然，蝙蝠也难逃死，这种大面积死亡还是可以接受。

城市倒是在火焰里化为灰烬，但不是在蝙蝠帮助下。人们发明原子弹，不再动用燃烧蝙蝠。

如果当时确使用蝙蝠，人们会为它们竖立战争纪念碑吗？似乎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