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然后转过头,眺望着矗立在稀疏树林远方山顶积雪。由于刚才咳嗽咳出泪水湿润眼睛,看上去远山积雪显得晶亮
光。原野尽头山脉云蒸霞蔚,而天际露出片蔚蓝,山顶积雪闪光耀眼。
清显忍受着脑袋嗡嗡作响,看着风景,心想自己有好几个月没观赏外界景色。这个地方实在宁静,也许是车子摇晃和自己沉重眼皮扭曲、搅乱景色,他每天都过着苦恼悲伤没有生活规律日子,觉得好久没有看见这样清晰明媚风光。而且在这宁静风景里没有个人影。
车子已经驶近竹丛环绕月修寺山腰,大门那边坡路两侧松树也格外显眼。当清显从田地中路上望见这只有对石柱大门时,股悲痛情绪袭上心头。
清显心想:车子进入大门以后,离门厅还有三百多米,如果继续坐车直到门厅前,恐怕聪子今天仍然不会见。也说不定现在寺院内部正在发生些微妙变化,或许老说服住持尼,住持尼终于心软下来,见冒雪前来,同意让见聪子面。但是如果乘坐人力车直进到门厅前面,也许会使本来已经改变态度住持尼又恢复初衷,决定不让和聪子见面。最后努力,正在她们心中产生某种结晶。实际上,现在正收集许许多多无形薄片,准备编织透明扇子。只要稍不注意,扇轴脱落,也许整个扇子就会七零八落……退步说,如果坐车直抵门厅前面,今天聪子也不见自己,结果肯定是自责备。责备自己诚意不够,不管身体多疲乏难受,也应该下车走上来,如果以别人并不知晓真诚打动对方心,也许聪子会同意与自己见面……对,不应该留下诚意不够这个遗憾悔恨。不舍命就无法与她相见思想大概可以把聪子推到美颠峰。来到这里就是为这个目。
他分不清这是理智思考,还是高烧谵妄。
他下车,告诉车夫在门厅前面等候,自己沿着坡路走上去。
天空稍许放情,雪花在淡薄阳光里飘舞,路旁灌木丛中传来像是云雀呜叫声。道路两旁松林中夹杂着樱树上长出青苔,株白梅在树丛中绽放着花朵。
清显已是第五天第六次来到这里,眼前切景色按说都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什令人感兴趣,但是他今天拖着发烧病体,脚步像踩棉花似地忽悠摇晃着登上坡路,眼中所见切都显得异常虚幻明亮,熟悉风景似乎今天格外新鲜,新鲜得令人惧怕心悸。身体阵阵发冷,寒颤如锐利银箭射穿脊梁。
路边羊齿草、紫金牛红果、随风摇晃松针、干青叶黄竹林、茫茫狗尾巴草、草地上冰冻残留着车辙白色道路,这切都融化在前面杉树林黑暗里。在这片岑寂后面,存在着个充满光明、含带着难以言状悲愁世界,毫无疑义,在那个世界中心最深最深最深地方,聪子犹如尊纯洁晶莹小金像悄无声息地居住在那里。但是,如此明亮耀眼陌生世界果真是久居熟悉“现世”吗?
清显走得上气不接下气,便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石头冷气穿透身上几层衣服侵袭肌肤,他猛烈咳嗽,看见吐在手绢上痰呈现铁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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