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啦?”
“胸口疼。刀割样疼。”
清显急促地喘气,说话断断续续。本多不知如何是好,用手轻轻按摩他疼痛左胸部下方部位。昏暗灯光照在清显被痛苦折磨脸上。
清显被痛苦扭曲脸显得很美丽。疼痛使他脸上出现从未有过活力和青铜般威严棱角,清秀眼睛被泪水湿润,偏向严峻紧锁眉宇,使得眉毛形状扭聚起来,更加威武英俊,也增加乌黑眼珠散发出悲怆光芒。端庄鼻子不停地张歙,仿佛要从空中捕捉什似,从高烧干燥嘴唇间露出洁白门牙
在回东京火车里,清显苦不堪言样子令本多坐立不安,他只是焦急盼望着尽快回到东京,也顾不上复习功课。清显终于未能实现如焦似渴强烈愿望,如今身染重病,躺在火车卧铺上被送回东京。本多心里翻腾着痛切悔恨。他怀疑自己,当时那仗义地资助他离家出走,果真是个真正朋友行为吗?
清显正迷迷糊糊地睡去,本多睡眠不足,但毫无睡意,脑子十分清醒,思绪万千,各种往事浮想联翩。其中月修寺主持尼两次说法以完全不同印象浮现在脑海里。前年秋天,他第次听见住持尼宣讲佛法,那时她讲述喝骷髅里水故事。后来本多把这个故事比喻为恋爱,认为自己心灵本质和世界本质如果能够结合得那牢固,那是非常理想。后来,本多学习法律,曾经深入研究《摩奴法典》轮回思想。今天早晨第二次听到住持尼阐述佛法,仿佛在自己眼前轻轻摇动着揭开难解之谜惟钥匙,同时,因为充满过于难懂飞跃性道理,使得这个谜更加高深莫测。
火车预定明天早晨六点到达东京。已是深夜时分,乘客们都在车轮隆隆声中入睡。本多打算坐在自己下铺上,看着睡在自己对面清显,度过这夜。他敞开卧铺遮布,这样清显即使出现细微变化,他都可以及时处理。本多眺望着玻璃窗外夜色中原野。
原野片漆黑,天空也是黑黢黢,山脉轮廓模糊不清。火车无疑在行驶,黑暗中景色似乎没有变化。时而看见小小火焰,或者小小灯光,在黑暗中绽放得那鲜亮,不过,这些都不能成为判断方位标志。隆隆声音仿佛并非火车声音,而是笼罩着这列无奈地在铁轨上滑行小小火车无边黑暗发出轰鸣声。
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旅馆时候,清显在大概是从旅馆老板那里要来粗糙信纸上潦草地写几句话,然后递给本多,让他代交给母亲。本多小心翼翼地放在学生制服里面口袋里。本多闲着无事,便把这封信掏出来,借着昏暗灯光,看着用铅笔写内容。字迹扭曲颤抖,不像清显平时那样虽然稚拙、却粗犷有力字体。
母亲大人:
有样东西想送给本多,就是放在抽屉里梦境日记。本多喜欢这类东西。别人看也觉得没有意思,所以请务必送给本多。
清显
显而易见,清显把这封信作为遗嘱,所以写起来手指有气无力。但是,如果真是遗书,至少也应该给母亲写几句话,而清显只是托她办件事而已。
清显发出声痛苦呻吟,本多赶紧把纸片揣起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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