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睡到下午,然后才搭车前往南区。
电厂很安静,阳光从发电室窗口斜斜照入。
坐在箱体门口,翻开笔记。
自从醒来以后,便直想到阿曼达在告别
不该在这里。
当跌跌撞撞离开卧室,走过走廊,忽然醒悟到,光是有这个念头就等于放弃寻找丹妮拉。
等于说要让她走。自认为得不到她。
也许事实确实如此。也许再也没希望找到归路,回到她和査理身边,回到完美世界——那无边无际沙滩上,独无二粒沙。
但还剩下两支安瓿,在用完之前,不会停止奋战。
晚上能睡得着吗?
在凝视丹妮拉同时,能不想到她真正丈夫在被杀害前两秒钟、脸上流露恐惧吗?
不能。
不能。
清楚意识排山倒海而来——令人痛苦、羞愧,但却也正是在最需要时候。
很久以前。
这个美丽人生梦想。
此时此刻,当房间不停旋转,泪流满面之际,真不知道以前那个生活是真是假。朝贾森那侧床边跨前步,眼睛已渐渐适应黑暗。
他睡得很安详。
太想要他这切,想到就好像已经实际领略到。
天比天强烈。在这里无所有,是个无家可归、污秽不堪人,存在只会引发他人同情、怜悯与嫌恶。
附近有另外个流浪汉站在人行道中央,扯开嗓门,自言自语。
在想,和他有很大差别吗?们不都是迷失在个因为某些超乎掌控因素,而使们再也无法认同世界中吗。
最令人惊恐是有些时刻似乎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在这些时候,即使是,都觉得神奇箱体想法听起来像是疯子呓语。
有天晚上,经过家酒品专卖店,发现自己有足够钱随便买瓶酒。
再次到二手店去买衣服——牛仔裤、法兰绒衬衫和件黑色毛呢外套。
然后上杂货店买盥洗用具,还有本笔记本、包笔和只手电筒。
住进汽车旅馆,丢掉旧衣服,洗这辈子最久次澡。
从身上流下水是灰色。
站在镜子前,几乎就像又变回原来自己,只不过因为营养不良,颧骨突出些。
内疚与无数细微差异将会使在这里生活变成地狱,不只让忘不掉自己做过什,也忘不掉自己还没做事。
这里永远不会像世界。
做不到。
不想要这样。
不是这个男人。
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拥有他生活,来取代他。
想象着将他杀死,或是掐死他,或是往他头上开枪。
看见自己试着成为他。
试着接受他丹妮拉成为妻子,接受这个査理成为儿子。
这间房子感觉有可能跟房子样吗?
喝掉整瓶品脱装珍宝牌(J&B)威士忌。
然后发现自己站在埃利诺街四十四号主卧室里,盯着躺在床上、盖着交缠成团毯子、正自熟睡贾森与丹妮拉。
床头柜上时钟显示凌晨三点三十八分,尽管屋内悄然无声,却因为喝得太醉,可以感觉到脉搏不停击打着耳膜。
拼凑不出是怎样思考过程把带到这里来。
现在满脑子只想着:这是拥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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