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说过两点钟去她那里,”他边起身边对自己说,“可以没有经验,粗鲁,个农民儿子本该如此,德尔维夫人已经让听出这意思,但是至少可以不软弱。”
于连说得对,他可以为他勇气而自得,他还从不曾这样艰难地强制过自己。他打开门,抖得厉害,两腿直发软;他强使自己靠在墙上。
他没有穿鞋。他走到德·莱纳先生门前,听听,鼾声依稀可闻。他大失所望。他没有借口,不能不到她那里去。可是,伟大天主,他去那儿干什?他什计划也没有,即便有,他觉得心绪这样慌乱,也无法依计而行。
终于,他忍受着比赴死还要大千倍痛苦,进入通往德·莱纳夫人房间那条小过道。他伸出颤抖手推开门,弄出可怕响声。
屋里有亮,壁炉下点着些通宵不灭灯;他没有料到这个新不幸。德·莱纳夫人看见他进来,猛地跳下床。“疯子!”她喊道
于连动辄以为自己很聪明,他若有点儿话,第二天就会庆幸维里埃之行所产生效果。他不在使人忘记他笨拙。这天他依然相当地不快。快到晚上时候,他突然有个可笑念头,并且以少有大胆告诉德·莱纳夫人。
大家刚在花园里坐定,于连不等天完全黑下来,就把嘴凑近德·莱纳夫人耳朵,冒着使她名誉大受损害风险,对她说:
“夫人,夜里两点钟,要到您房里去,有件事得跟您说。”
于连发抖,生怕他请求被接受;这诱惑者角色压得他好苦,他若由着自己性子,会躲进房里几天不出来,不再见这两位太太。他知道,他昨天精心谋划举动已将前天美好形象破坏殆尽,他确实不知道该求哪位圣者。
德·莱纳夫人怀着真实、绝非夸大愤怒回答于连胆敢向她提出无礼请求。他相信在她简短回答中看出轻蔑。他确信在她声音很低回答中出现“呸”这个字。于连借口有事对孩子们说,就到他们房间去,回来时坐在德尔维夫人旁边,离开德·莱纳夫人远远。这样他就避开握住她手任何可能。谈话很严肃,于连应付得很好,只有过几次短暂沉默,那当儿他正搅脑汁呢。“就不能想出什好办法,”他心里说,“迫使德·莱纳夫人重新自作出明确温柔表示!三天以前,正是那些表示让相信她是属于。”
于连把事情弄到近乎绝望地步,心里乱到极点。不过,最使他狼狈不堪,倒可能是成功呢。
半夜分手时,他悲观使他相信,他从德尔维夫人那里得到是轻蔑,大概德·莱纳夫人对他也好不多少。
于连睡不着,他心情很坏,而且感到屈辱。他根本就不想放弃切伪装、切计划,不想跟德·莱纳夫人日复日地过下去,像孩子那样满足于每天可能带来幸福。
他累得脑袋疼,想出种种巧妙伎俩,转眼间又觉得全都荒唐可笑;句话,他很不幸,这时,城堡钟敲两下。
这声音惊醒他,就像鸡叫惊醒圣徒彼得。他看见自己正处在发生最难承受大事时刻。自从他提出那个无礼请求之后,他就不再想它,它受到那样坏地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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