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听听,确信没有任何声音打破屋子里沉寂。然而壁炉里确实没有守夜灯,半开着也没有,这是个不妙迹象。
“小心枪子儿!”他考虑片刻,然后鼓起勇气用手指敲敲窗户:没有回答;他使劲敲敲。“就是敲碎破璃窗,也得干到底。”他敲得很使劲,在极端黑暗中,他相信恍惚看见有个白色影子穿过房间。终于,他不再怀疑,他看见个影子好像在极慢极慢地往前走。突然,他看见半个脸贴在他眼睛凑得很近那块玻璃上。
他打个哆嗦,稍稍离远些。然而,夜太黑,就是离得这样近,他也不能分辨出那是不是德·莱纳夫人。他害怕她惊叫起来,他听见狗围着梯子转悠,低
他直来到俯瞰维里埃忠诚大道那片树林。
“他准是个可怜逃避兵役人……或者是个走私犯,”那农民跟他告别,心里说,“管它呢!反正梯子卖好价钱,再说自己这辈子也不是没倒腾过钟表零件。”
夜很黑。快到凌晨点钟时候,于连扛着梯子进维里埃城。他尽早下到急流河床里,这条急流穿过德·莱纳先生漂亮花园,比花园低十尺,夹在两道护墙之间。有梯子,于连很容易就爬上去。“看家狗将怎样迎接呢?”于连想。全部问题就在这里。狗叫起来,冲着他飞奔过去;他轻轻吹声口哨,它们就对他表示亲昵。
他登上块台地又块台地,尽管所有栅栏门都关着,他还是很容易就到德·莱纳夫人卧室窗下。窗户朝着花园,距地面仅八尺到十尺高。
护窗板上开有个心形小洞,于连很熟悉。可是这个小洞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盏守夜灯从里面照亮,这使于连大失所望。
“伟大天主!”他自语道;“今天夜里德·莱纳夫人没住在这间房子里!她睡在哪间房子里呢?全家都在维里埃,因为看见狗;可是在这间没有守夜灯房子里,可能会碰上德·莱纳先生本人或另个陌生人,那将会引起怎样场风波啊!”
最谨慎是后退,可是这个主意让于连感到厌恶。“如果是个陌生人,就丢下梯子撒腿跑掉;如果是她呢,等待是什样接待?她正沉浸在悔恨和极度虔诚中,这不能怀疑;可她总是还记得,既然她刚给写过信。”这番推理使他下决心。
他心在颤抖,然而他决心要死要见到她,就朝护窗板扔几块小石子,没有回音。他把梯子靠在窗户旁,伸手敲护窗板,开始很轻,越敲越重。“不管天多暗,他们还是能朝开枪,”于连想。想到这里,他疯狂之举就已成个胆子大小问题。
“今天夜里这间屋子没有人住,”他想,“不然话,无论谁睡在里面,现在也该醒。因此不必再瞻前顾后,只是要注意别让睡在别屋子里人听见。”
他下来,把梯子对着扇护窗板放好,又上去,把手伸进心形小洞,幸运地很快摸到系在关住护窗板小钩子上铁丝。他拉拉铁丝,觉得护窗板动,他心里真有说不出高兴,使劲就拉开护窗板,“要点点地开,让她认出声音。”他把护窗板开到可以把头伸进去,低声反复说道:“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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