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摩师伊隆从家步行二十分钟才能到达上班地方。他先要沿着条污染严重河流走,黑色河水发出低沉咆哮。然后越过座桥,每天人们都在桥上抗议。抗议主题好像是很久以前,也没哪个路人还记得到底是为什。人群沉默地站在那儿,从早上到中午,用黑胶带封住自己嘴巴,然后午休后换第二批人继续。
桥后面是z.府所在区域,他必须出示通行证才能进去。
冬。灰色日子
按摩师伊隆最解莫诺迪克斯身体。他是个不可替代大师。他熟悉莫诺迪克斯身体每寸。当他伸出手,就可以用手指重塑这具身体,创造出由轻触、抚摩和轻拍组成难以企及魔幻般感受,来刺激血液循环。他确知每个伤疤位置和它们愈合过程中每种状态。他知道哪里跟腱断裂,它们是否还能长好;哪里出现血肿,它们是否能被吸收。他解每处肿胀,每条缝合线,每个骨折后痕迹,每块肌肉群——这是他工作领地。在24年经营中,他直十分谨慎。这是他父亲从前事业。伊隆还知道,有天他会失去这份事业,因为他没有儿子可以把这份事业传承下去。
不过他有个女儿。
前不久,警察把她送回家。从那时起,按摩师伊隆每天检查她回家时间,仔细闻她身上气味。有次还给她做d品检测,不过什也没查出来。奥蕾斯塔问题具有不同性质。这个女孩似乎患有某种躁狂型抑郁症,可能得归因于激素和青春期躁动。
长久以来,他对女儿有种持续且不断增长巨大负罪感。这倒不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奥蕾斯塔母亲病痛和逝去,也不是因为他没有时间陪伴女儿,更不是因为即使在他不工作,更多在家里时候,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话,或者就算他们已经开始对话,他也不知道跟她说些什。不是因为这些。按摩师伊隆只是很后悔让奥蕾斯塔出生,因为她生命中几乎没有什好事儿。他就是这想,所以想到他赋予她生命,就觉得痛心,他和妻子压根儿就不该想到要生个孩子。奥蕾斯塔是他疏忽,他罪过。
她已经十六岁,但看起来仍然像个孩子。她有头长长鬈(quán)发和张同他肖似脸庞,所以看上去并不漂亮。他担心她未来,尽管他很清楚她无法继承他工作,但还是把自己手艺传授给她。但是,实话实说,她根本没投入地学习过。
有次她放学比较早,但那会儿他正要出门,她说:
“伊隆,女性朋友要来这儿过夜。”
他吓跳。他用种客人眼光看看住处——很难不注意到这屋子又乱又暗。他没有反对,只是想再多找把钥匙。这时他得知她朋友叫费丽帕,她们已经认识几个月。
晚上,当这女孩来到家里时候,她外表令他惊讶。他觉得她比自称年纪要大得多。她是个成熟女人,即使身材有些男孩子气也无法掩饰。她们相互亲吻嘴唇以示问候,而对他伸出手算是打招呼。她看着他眼睛,时间很短,但却如此有进攻性,以至于他收回目光。然后,她们叽叽喳喳地消失在奥蕾斯塔房间里。他早晨起床时,屋子里仍然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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