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人们不善于想象事物发展结局,不仅是重大事件结局,甚至连最微不足道小事结局也不能去想象。这或许是由于对任何事物想象本身怎也得耗尽现实;或许是由于现实不愿在人头脑里被想象,也可能是由于它要自由,像个叛逆少年,因此现实与人们所能想象总是不样。
从第二天开始,狮子便生活在个已经不存在世界,这个世界完全是种错觉,是由直觉、本能产生梦境,是感官习惯。
生活在这个世界点也不难,比在那个世界道貌岸然地生活要容易得多。现在他出门上街,就像走进迷雾,走进舞台布景。他冲人们装模作样地挤眉弄眼,当人们惊诧地望着他时候,他就纵声大笑。他甚至允许自己在美食店顺手牵羊地拿走点什,但不多,而且都是小玩意儿,因为事后他多少会感到有些不自在。他不再关心自己服装,只记住不要挨冻就好。他会穿上两只不样皮鞋,而当他不留神把秋大衣浇上植物油,他就把秋大衣换成毛毯——他在毛毯上剪上个洞,当成穗饰披巾套在身上。由于他将自己星历表和推算工作统统扔到墙角,他有许多空闲时间。他常常坐在河边公园里,观察每块石头,每面墙壁。他处处留心,观察什地方能见到有关瓦解方面信号。他终于见到这种信号:河水几乎每天都在改变颜色。它曾经是棕色,像咖啡样又深又浓;另次看到则变成玫瑰色,像香槟酒。石头开始起皱,河上小桥正在开裂。他急不可待地等着,什时候人幻象将掉进不现实水中。他常在蔬菜水果市场货摊之间闲逛,顺手从筐里拿走最成熟水果。有些人冲他吼叫,另些人则满不在乎。他在大门洞里纠缠年轻姑娘——更多只是为开玩笑,或者是为压服自己对穿紧身短裙有魅力女性畏惧。其实他并没有任何兴致跟某个不存在人打交道。
他也常仰望天空。天空激起他思念。天空看上去每天也有所不同,有如那条多彩河,这是由于星星活动方式有些乱杂无章,不可预料。他会花上几个钟头寻找火星,因为它不在它应该存在地方。银河变得几乎看不见。在安娜山上方有时会升起某种明亮光,但他不知道那可能是什。有时他见到人,人幻象,见到他们也仰望天空,但他们并不忧心忡忡。他们在月下接吻,虽说自打那天以后,已经难以预期月相出现周期。他已做想做事。
狮子睡觉去,他梦见自己没有睡下,只是在小城里来回走动,从货摊上捞点水果,观察小河。
有时他也这样做:把根手指塞进墙里,挖它那温热、风化内部。沙石在他指尖下退让,碎裂,避开指头挤压。留下孔洞就再也不能弥合。他曾见过河畔幢房子如何天天凋残,看样子似乎是干枯,变得松脆,已经毫无防卫能力。它终于被自身重量压垮,静静地躺在地上。只留下面墙,靠它支撑着邻家房屋。人-幻象大概没有觉察到这点。现在他们走过这块空地,仿佛那儿从来就不曾有过任何东西,或者在他们眼中,这个地方似乎伤口已经弥合,可以盖上房子。
在这些郁闷令人感到诧异瞬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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