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她
房子，但里面是空。桌子上放着
根穿
线针，以及那只硕大锡盘子，那是玛尔塔家里最显眼东西。坐在桌旁，等着她，也许等她个钟头，也许是两个钟头。刷白墙壁反射着呼吸。手指沿着盘子上复杂金属图案移动。没有嗡嗡叫着飞来飞去苍蝇，炉灶盖板下没有烧得噼噼啪啪炉火。是那
静寂，以至于能听到自己呼吸。
知道通向地下室门，它就在背后。门是虚掩着，但开着挂锁吊在锁环上，预备着会有人去动它。可以站起身来，去打开这道门，往下走。可以挽着她躺在黑暗和潮气里，躺在成堆越冬马铃薯中间。这样想着，但是严格地说，在玛尔塔房子里想任何事情都是困难：这房子就像海绵，往往在思想形成之前就被它吸收。它不提供任何东西作为交换，不许诺，不
。每个月上半月它都在收集死者灵魂，就变得越来越明亮，直到变成满月。在下半月它就将所收集灵魂交付给太阳，于是朔月便成艘卸下装载物船，又成艘空船。卸空装载物月亮就飘浮在地球和太阳之间，有如艘泛着银光空油轮，正准备着执行自己下个任务。
太阳将长久地坚持自己工作，就像刀具匠赞美诗所歌唱，直到太阳吸尽所有光粒子并将其交给主人。然后太阳就将沉没、熄灭、消逝，而月亮则紧跟着它，也将消失，不复存在；然后黄道带和谐就会被彻底破坏，整个巨大、复杂宇宙机就将发出尖锐刺耳声尖叫并停止运转，最后就是轰隆声崩溃。到那时星系存在也将不再是必要。宇宙边缘也就可视为宇宙中心。
们走，说，明天是万圣节
玛尔塔坐在桌旁，揉着她那双发红眼睛。在她厨房里呈现出派令人难以置信整洁：所有锅碗瓢盆、瓶瓶罐罐都收起来，漆布擦洗得干干净净，打过蜡木地板闪闪发亮。甚至窗户也清洗过，夏天挡住阳光蜘蛛网也已全部扫除。水磨石窗台上没有留下只死飞蛾，那个模样会使人想到墓石。给她带去点剩余糕点，她狼吞虎咽地扫而光。后来她站起身来，拖着脚步趿拉趿拉地走进房间。通过敞开房门，看到尽善尽美地铺好为过冬做好准备床。
她从那里拿出顶假发，深颜色、几乎是黑色、把头发精心地编成许多小辫子假发，那正是想要那种发型。戴上假发，玛尔塔咧着嘴笑，嘴唇上还留有罂粟籽饼碎末。
“好极！”她说，同时让照照镜子。
从镜子里显现出来，若是若非而又陌生；脸庞发暗。认不出自己。
打算戴着这顶假发代替帽子，会在觉醒来之后就把它戴上，这样便可安然地穿过那些凉丝丝房间走到盥洗室去。甚至还可能会戴着它睡觉。将戴着它工作和规划夏天装修。将戴着它走向世界。
走到玛尔塔面前，紧紧地拥抱她。她身量齐下巴；她体质虚弱，小巧，宛如那种细茎蘑菇。她那头短短灰白头发有股发潮气味。
下午去跟她告别，提醒她在万圣节为们在弗罗斯特孩子墓前点上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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