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走不开。」他看著威廉。
「没关係,可以去。几点?」
「午餐时间吧。1点?」
「就这麽说定。」
威廉还是饿,不过他让杰比吃剩下蘑菇。然后他们又等会儿——有时马尔科姆会点餐馆常年招牌甜点菠萝蜜冰淇淋,吃两口就不吃,让他和杰比解决剩下。但这回他没点冰淇淋,于是他们跟服务生要帐单,好拆帐付钱。
***
次日,威廉去杰比办公室和他会合。杰比在苏荷区家杂志社当前台,杂志主要报导这带艺术圈动态,规模虽小却颇具影响力。对杰比来说,这是份策略性工作:有天晚上他跟威廉解释,他计划跟杂志社某位编辑交上朋友,然后说服他报导自己。他估计这个任务要花六个月,这表示他还需要三个月。
杰比上班时,总是摆出副略带怀疑表情,既不相信自己竟然在工作,也不相信居然还没有人看出他特殊天赋。他不是个称职前台,电话铃声响个不停,但他很少接。要是任何人想找他(这栋大楼裡面手机信号不太稳),就得遵循套特殊暗号:拨通电话后等铃响两声,挂掉,再重打次。但即使如此,他有时候还是不会接——因为他双手在办公桌下头,正忙著梳理、编织从脚边个黑色塑胶袋裡拿出来团团头髮。
以杰比自己说法,他正在经历他「头髮时期」。最近他决定暂停画画,专心用黑色头髮做雕塑。他们每个人都曾花个週末时间,辛辛苦苦地跟著杰比去皇后区、布鲁克林、布朗克斯,以及曼哈顿理髮店和美髮店。他们在外头等,杰比则进店裡,问店主能不能把要丢掉头髮给他,然后他们提著大袋越来越重头髮,跟在他后头走。他早期作品包括《令牌》,那是个去掉绒毛网球,剖开来填入沙子,外头涂上黏胶,然后在块头髮地毯上滚圈又圈,于是黏在上面那些短短头髮就像水裡海藻般晃动。还有个「日常」系列,是用头髮包裹各种家用小工具——个订书机、把奶油刀、个茶杯。现在他正在进行项大计划,他不肯跟他们讨论,只零星透露过点——他计划将许多鬈曲黑髮梳理并编织起来,最后做出条漫长无尽绳子。上个星期五,他保证要请吃披萨加啤酒,哄骗他们去帮他编辫子,但辛苦编几小时之后,他们意识到显然不会有披萨和啤酒,就离开,有点不高兴,倒也不是太意外。
他们全都对这个头髮计划感到厌烦,只有裘德觉得这些东西很不错,有天会成为重要作品。为答谢,杰比给裘德个黏满头髮梳子,可是后来他又把这个礼物收回,因为埃兹拉老爸个朋友似乎有兴趣买(结果他没买,杰比也没把梳子还给裘德)。头髮计划在其他方面也遇到困难。有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又去杰比在小义大利住处,帮他整理头髮,当时,马尔科姆说那些头髮好臭。这话没错:他完全没有说作品烂意思,纯粹是指那种没洗头髮所散发金属性刺鼻气味。但杰比因此乱发脾气,骂马尔科姆是自厌弃黑鬼、汤姆叔叔、自己种族叛徒,向来很少生气马尔科姆听到这些指控也发火,把自己葡萄酒倒进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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