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比似乎就没那麽起劲——但他因此想到,儘管他极力说服自己他已经融入大家,努力隐藏自己种种古怪部分,他其实瞒不任何人。他们早就知道他很怪,他还以为他已经让他们相信自己并不奇怪,这才更加愚蠢。但他还是继续参加那些深夜聚会,继续去同学房间。他深受吸引,儘管现在他知道,去参加这些聚会是置自己于险境。
在这些聚会中(他逐渐觉得就像在找家教进行考前恶补,以掩饰自己文化匮乏),有时他会看到威廉盯著自己,脸上表情高深莫测,于是很好奇自己事情威廉猜到多少。有时他还得阻止自己去跟他说什麽。有时他心想,也许他错。也许找人坦白也不错,可以承认他大部分时候都不瞭解他们在谈话题,承认他没有其他人都有童年丢脸事和困惑事。但接著他会阻止自己,因为承认他不懂这些,就意味著他必须解释自己懂哪些。
如果真要找个人说,他知道他会找威廉。不过三个室友他都很欣赏,只是威廉是他唯信赖人。在少年之家时,他很快就发现男生分成三种:第种可能会引起打架(这是杰比);第二种不会加入,但也不会跑去找大人帮忙(这是马尔科姆);第三种则会设法帮你脱身(这种人最稀少,显然就是威廉)。或许女生也可以如此分类,但他跟女生相处时间不够多,无法确知。
而且他越来越确定,威廉知道些什麽(知道什麽?比较清醒时,他会在心裡反驳自己。你只是想找理由告诉他,然后他会怎麽想你?放聪明点,什麽都别说,控制下自己吧)。但这当然说不通。他上大学之前就知道自己童年很反常——只要读几本书就可以得出这个结论——但直到最近,他才明白到底有多反常。这种奇异性保护他,同时也孤立他,他简直无法想像任何人能猜到那种状况和独特性。这表示如果他们猜到,那是因为他留下线索,就像团团巨大而丑陋牛屎,不可能没被注意到。
总之,那种疑心持续著,有时还强烈得令人难受,彷彿他无可避免地应该说些话,而要他忽略接收到信息反倒更累,还不如乾脆顺其自然。
某天晚上只有他们四个人。这是在他们刚升大三那年,四个人都颇为难得地对他们形成小圈子感到舒适,还有点感伤。他们确是个小圈子,而且让他惊讶是,他竟是其中之:他们住那栋宿舍叫虎德馆(HoodHall),校园裡大家都说他们是「虎德小子」。他们有各自朋友(杰比和威廉朋友最多),但大家知道(至少是如此假设,这样也不错)他们对彼此最忠心。他们四个从来没有明确谈过这件事,但心裡都明白他们喜欢这个假设,喜欢这个硬加在他们身上友谊准则。
那天晚上食物是披萨,是杰比订,马尔科姆付钱。还有大麻,是杰比弄来。屋外下著雨,接著又降下冰雹。冰雹敲著窗玻璃,加上大风摇撼著破旧木头窗框声音,让他们觉得幸福极。大麻传圈又圈,他没吸(他从来不吸,因为太担心自己如果失去控制,可能会做出或说出什麽),但他可以感觉那烟雾充满自己双眼,像头毛茸茸温暖野兽压著他眼皮。如往常,每次有其他人出钱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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