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下头。「但不会接。」他说。大吃惊。在他为那个他妈罗森·普理查德律师事务所付出这麽多,花那麽多个小时、那麽多年之后,他居然不接任主席?他看著。「以为你会很高兴。」他说,摇摇头。
「不,」告诉他,「知道你从这份工作中得到多少满足感。不希望你觉得不认同你、不以你为荣。」他什麽都没说。「你为什麽不接呢?」问他,「你会做得很好,你天生是这块料。」
他皱下脸(不确定为什麽),然后别开头。「不。」他说,「不认为会接。据所知,找上这个决定其实也有些争议。何况……」他说到半停下来。不知怎,们已经停下来,好像讲话和走路这两个活动不能并存,们就在这冷天中站会儿。「何况,」他继续说,「想再过年就会辞职。」他看著,彷彿在等反应,然后他抬头看著天空,「想或许会去旅行。」他说,但他声音空洞、毫无喜悦,好像他要被徵召
就会停止监控他,他也可以决定不再去娄曼医生那裡,虽然安迪和都觉得他应该继续去看娄曼医生。不过之后就不能由们做主。那个星期天,们待在纽约市区。在格林街上完烹饪课之后(做芦笋和洋蓟法式蔬菜冻),们出门散步。
那天很冷,但是没颳风。们沿著格林街往南,直到那条路变成教堂街,又继续往南走,走过翠贝卡区,走过华尔街,几乎要走到曼哈顿岛最南端,停下来看著微微起伏灰色河水。然后们回头往北走,沿著同样条路:三街接教堂街,教堂街接格林街。他整天都很安静,平静而沉默,聊著当义工那个职业介绍所个中年人,比他大岁左右,是名医生,正在申请就读美国医学院。
「真是不起,」他说,「要重新开始很困难。」
「没错,」说,「但是你也重新开始,裘德。你也很不起。」他看眼,然后别开目光。「是认真。」说。想起他z.sha未遂出院后大约年,他跟们去特鲁罗。那天们也出去散步。「要你告诉三件事,是你觉得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事。」们坐在沙滩上,这样对他说。他发出个厌倦吐气声:两颊鼓满气、再口吹出来。
「现在不要,哈罗德,」他说。
「别这样嘛,」说,「说出三件你做得比任何人都好事,然后就不烦你。」但他想又想,什麽都想不出来。看他不吭声,也开始著急。「那就讲三件你做得不错事。」修改下,「或是你对自己满意三件事。」修改到这个时候,几乎在乞求。「任何事情,」告诉他,「什麽都行。」
「长得高,」他终于说,「总之算高吧。」
「长得高是好事。」说,虽然希望是别,有关性格。不过决定接受这个回答。就连这个,他都花那麽多时间才想出来。「还有两个。」但他再也想不出来。看得出他懊恼又难为情,最后终于算。
这会儿,当们走过翠贝卡区时,他漫不经心地提起,事务所裡问他是否愿意接任主席。
「老天,」说,「太棒,裘德。老天。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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