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那罐葡萄汁，仰头又灌
大口。“刚刚
要到湖边来
时候，半路上经过巨霸超市门口。特别进去看看架上那些罐装牛奶。眼看过去只见整片白茫茫有如片汪洋。”说到这里他又转头看着，嘴唇发白。“好希望切能够回到从前。看看超市里，柜台收银员都是那种十几岁年轻女孩子，嘴里嚼着口香糖，副什
都不在乎样子。跟她们打招呼，她们却冷冰冰地笑也不笑，只管收钱。超市里灯火通明，刺得眼睛很不舒服，天花板上吊满长条形海报，上面全是商品广告标语。超市直营业到晚上八点才打烊，问题是，晚上八点应该是家人团聚时间，而不是跑到超市买东西时间。意思是……这个世界变得太多，虽然现在还不至于所有东西都变，但已经和从前完全不样，再也回不去。总有天，你定会听到有人说，‘噢，太棒，天黑还可以到超市来买东西，而且货架上东西有很多都是从来没听过。回想起来，从前们喝牛奶都是牧场送到家里来，们吃甜瓜都是有人开着小货车载出来卖，们吃新鲜蔬菜都是那位太太在自己菜园里种，每次跟她买菜，她都会跟们说声早安，笑得那灿烂。可是现在不样。’你定会听到他们说，‘噢，现在那些东西超市里都买得到，不用再为买个东西东跑西跑。现在，们只要去超市就可以买到牛奶，买到蔬菜，买到甜瓜，买到所有需要东西。真希望超市可以卖更多东西，
不管他们要做什，都做。”说着他抬起头看着天上，仿佛想寻找阳光，然而，他看到却是沉重低垂云层。“他们说，汤姆，希望你能够体谅们困难。他们说，为让绿茵牧场能够经营下去，们逼不得已只好裁减人手。而且，科里，你知道他们还说什吗？”
“说什？”
“他们说，配送新鲜牛奶这个行业已经做不下去。他们说，面对超市里那些罐装牛奶，们根本没有竞争能力。他们说，未来时代是讲求便利时代，这是大家期待。”说着他忽然两手交叉，十指紧紧缠在起，露出龇牙咧嘴表情。“问题是，那并不是期待。”
“爸爸，别这样，们定可以熬过去。”安慰他。
“噢，但愿如此，”他点点头，“但愿如此。会去找别工作。刚刚已经去过五金行，问他们缺不缺人手。小范德康说他们需要个卡车司机。唉，想要是收银员工作，只可惜，好像已经没有选择余地，未来三年，大概也只能干个助理领班，当苦力负责装卸货。大概就是这样。很悲哀吧？”
“也许未必吧。”
“对，已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怎样。”他说，“问题就在这里。”
阵阵强风掠过湖面，涟漪随风荡漾，渐渐扩散为起伏波浪。湖边森林里传来阵阵呱呱声，似乎有乌鸦躲在里面。“爸爸，这里好冷。”说，“们回家吧。”
“失业事，你爷爷定很快就会知道，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会有什反应。”他提到爷爷杰伯。“他定会笑死，你说对吧？”
“和妈妈都不会笑你。”说，“没有人会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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