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是星期日,下午棋室里挤满人。岑托维奇动不动地在棋盘前坐四个小时,言不发,连眼睛都不抬起来看下,就战胜个接个所有棋手。最后有人建议下盘车轮战。大家解释好会儿,才让这位脑袋不开窍少年明白,所谓车轮战,就是他个人同时跟好几个棋手对弈。岑托维奇搞清楚这种下法,就进入状态,拖着他那双沉重咯吱作响靴子缓步从张桌子走到另张桌子,结果八盘棋他赢七盘。
此后,大家进行广泛讨论。虽然严格说来这位新冠军并非本城居民,可是当地地区自豪感却熊熊地点燃。这来,地图上这座迄今为止还几乎没有被人注意小城,说不定会第次获得向世界输送位名人荣誉呢。位名叫科勒经纪人平时专门介绍女歌星、女歌手到驻军歌舞剧场去演出,这时也表示,他在维也纳认识位杰出小个子国际象棋大师,只要有人提供年资助,他就准备把这位年轻人安排到那里去接受棋艺方面专门培养。西姆奇茨伯爵六十年来天天下棋,还从未遇到过这个奇特对手,当即便认捐这笔款项。从这天开始,这位船夫儿子就春风得意,青云直上,令世人为之惊讶不已。
半年以后,岑托维奇便掌握国际象棋技艺全部奥秘。不过,他还有个奇怪弱点,这弱点让他后来多次在行家面前露出马脚,并为他们所嘲笑。因为岑托维奇始终不会凭记忆下棋,用行话来说,就是不会下盲棋,即使下盘也不行。他完全缺乏那种把棋盘置于无限想象空间能力。他面前总得有张画着六十四个黑白相间方格棋盘和三十二颗摸得着棋子;在他享有世界声誉时候,他还随身带着副棋盘可以折叠袖珍象棋,当他想把盘名棋复盘或是解决某个问题时,直接就能具体看到棋子位置。这点瑕疵本身是微不足道,但却,bao露出他缺乏想象力,这就像音乐界位卓越演奏家或指挥不打开乐谱就不能演奏或指挥样。但是这个奇怪缺憾并没有影响岑托维奇令人惊讶飞黄腾达。他十七岁就获十多个国际象棋奖,十八岁摘取匈牙利象棋比赛冠军,二十岁终于夺得世界象棋冠军。那些棋风最凌厉冠军在智力、想象力和勇气方面个个都要比他高出不知多少,可是在他坚韧而冷峻逻辑面前却败下阵来,就像拿破仑败在慢腾腾库图佐夫手下,汉尼拔败在费边·康克推多手下样,据李维记述,康克推多也是在小时候就表现出冷漠和低能显著特点。于是,卓越国际象棋大师画廊里第次闯进位与精神世界完全不沾边人。要知道,画廓中国际象棋大师行列里汇聚智力超凡各种类型人物——哲学家、数学家,以及计算精确、想象力丰富和往往富于创造性人物——可是岑托维奇却只是个农村青年,他反应迟钝,寡言少语,即使是最精明记者也休想从他嘴里套出句有新闻价值话来。当然,岑托维奇从不向报纸提供精练警句格言,不久报上刊登关于他这个人大量逸事,这点也就得到弥补。在棋桌上,岑托维奇是无与伦比大师,可是从他离开棋盘站起身来那刻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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