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人是亚洲意大利人。”狄迪耶断言道,调皮地咧嘴而笑,副见多识广模样。“当然,同样,们也可以说意大利人是欧洲印度人,反正你懂意思。印度人身上有许多意大利人特质,意大利人身上也有许多印度人特质,他们都是圣母子民,都需要位女神,即使宗教没给他们。这两个国家男人高兴时都唱歌,女人走到街角店铺时都跳舞。对他们而言,食物是身体音乐,音乐是心灵食物。印度语和意大利语,让每个男人都成为诗人,让每个平庸之物都成为美丽之物。在这两个国家,'amore,pyaa’①爱,让街角上戴博尔萨利诺帽男子成为骑士,让村姑成为公主,即使她与你四目交会只有秒钟。林,对印度爱有个秘密,那就是——最爱是意大利。”
①分别为意大利语及印地语“爱”。
“你在哪里出生,狄迪耶?"
“林,身体出生在马赛,但心和灵魂十六年后才在热那亚诞生。”有位侍者注意到狄迪耶,他徽懒地挥手,示意再来杯酒。桌上饮料,他只勉强喝口,因此猜他打算久坐,来场长篇大论。当时是星期三阴天午后两点,“暗杀者之夜”已过三个月。雨季头几场雨还有星期才会降临,但有种期盼气氛与紧绷感觉,紧揪住孟买每个人心,仿佛正有支大军在城外集结,准备发动石破天惊攻击。喜欢雨季降临前那个礼拜,在其他人身上见到紧绷与兴奋,就像自己几乎时时感受到纠葛、不安心心情。
“从母亲照片看来,她是个纤细、美丽女人。”狄迪耶继续说,“出生时她才十八岁,她死时还不到二十岁,流感夺走她性命。但有个残忍谣传,听过许多次,提到父亲不管她死活,还有……嗯,他们是怎说?猩,在她生病时,他小气得要命,不肯花钱请医生。不管真相是怎样,她在两岁不到时死掉,对她完全没有印象。
“父亲是老师,教化学和数学。娶妈时,年纪比妈大很多。开始上学时,父亲已当上小学校长。据说他很能干,因为身为犹太人,不够能干话,不可能当上法国小学校长。当时是战争结束后不久,马赛城内外弥漫着racisme(种族歧视),也就是反犹情绪,那是种病。那是紧揪住他们罪恶感,想。父亲是个顽固人,正是某种顽固特质让人成为数学家,不是吗?或许数学本身就是种顽固,你觉得呢?"“或许。”答,微笑。“从没有那样想过数学,但或许你说得没错。”"A1ors(哎)!战争结束后父亲回到马赛,回到仇视犹太者掌控马赛时、迫使他离开那栋房子。战时他投身抵抗运动,在与德国人徒手搏斗时受伤。因为这样,没人敢公开找他麻烦。但确信,他犹太脸孔、犹太骄傲和他年轻美丽犹太新娘,让马赛有良心公民想起被出卖、被送上黄泉数千名法国犹太人。对他而言,回到他当初被迫离开那栋房子,回到出卖他那个社会,是个冷漠胜利。而相信,母亲死时,那冷漠早已占据他心。如今回想,他触碰都是冷,就连他碰那只手也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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