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尔的复活 • 一（4 / 4）

脚瘫痪，嘴唇可怕地歪向边，只能从嘴里含含糊糊地吐露出几个字。当朋友们为他演奏音乐时，他只眼睛会流露出几丝光芒，接着，他那难以控制沉重身体就乱动起来，好像个梦魇中病人。他想用手随着节拍起动，但四肢像冻僵似，筋肌都不再听使唤——那是种可怕麻木不仁：这位往日身材魁梧男子感到自己已被束手困在个无形坟墓里。而当音乐刚结束，他眼睑又马上沉重地合上，像具尸体似躺在那里。为摆脱这位音乐大师显然无法治愈困境，詹金斯大夫终于建议把病人送到亚琛温泉去[9]，也许那里滚烫温泉水能使病情稍有好转。

[9]1737年8月底，亨德尔在朋友们劝说下到德国西部城市亚琛去试行温泉治疗，结果像奇迹般，他在几周之内恢复健康，10月底便回到伦敦。

然而，正如地层底下蕴藏着那种神秘滚烫泉水样，在他僵硬躯壳之中也有着种不可捉摸力量：那就是亨德尔意志——他生命中原动力。这种力量并没有被那毁灭性打击所动摇，它不愿让追求不朽精神在那并非永生肉体中从此丧失。这位体魄魁伟男子没有承认自己已经失败；他还要活下去，还要创作，而正是这种意志创造违背自然规律奇迹。在亚琛，医生们曾再三郑重地告诫他，待在滚烫温泉中不得超过三小时，否则他心脏会受不住；他会被置于死地。但是，为活，为自己这最最不能抑制欲望——恢复健康，意志就敢去冒死危险。亨德尔每天在滚烫温泉里待上九个小时。这使医生们大为惊讶，而他耐力却随着意志起增加。星期后，他已经能重新拖着自己身躯吃力地行走。两星期后，他右臂开始活动。意志和信心终于取得巨大胜利。他又次从死神使他瘫痪圈套中挣脱出来，重新获得生命。他这次取得胜利比以往任何胜利都显得更加辉煌和令人激动。他那无法形容喜悦心情只有他这个久病初愈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