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亨德尔起程离开亚琛时最后天,他已完全行动自如。他在教堂前停住脚步。以前,他从未表现出特别虔诚,而现在,当他迈着天意重新赐予他自由步伐走上放着管风琴唱诗台时,他心情无比激动。他用左手试着按按键盘,风琴发出清亮、纯正乐声,在大厅里回响;现在他又踌躇地想用右手去试试——右手藏在衣袖里已经好久,已经变得僵硬。可是你瞧:在右手按动下,管风琴也同样发出银铃般悦耳声音。他开始慢慢地弹奏起来,随着自己遐想演奏着,感情也随之起伏激荡。管风琴声,犹如无形方石,垒起层层高塔,奇妙地直耸到无形顶峰,这是天才建筑,它美轮美奂愈升愈高,但它是那样无影无踪,只是种看不见明亮,用声音发出光。些不知名修女和虔诚教徒在唱诗台底下悉心偷听。他们还从未听到过个凡人能演奏成这样。而亨德尔只顾谦恭地低着头,弹呀,弹呀。他重又找到自己语言。他要用这种语言对上帝、对人类、对永世诉说。他又能弹奏乐器和创作乐曲。此刻,他才感到自己真正痊愈。
“从阴间回来。”乔治·弗里德里克·亨德尔挺着宽阔前胸,伸出有力双臂,自豪地对伦敦詹金斯医生说。医生不得不对这种奇迹般治疗效果表示惊羡。这位恢复健康人又毫不迟疑地全力投身到工作中去,他怀着如痴若狂工作热情和双倍创作欲望。原来那种乐于奋斗精神重又回到这个53岁人身上。他痊愈右手已完全听他使唤,他写部歌剧,又写第二部歌剧、第三部歌剧,他还创作大型清唱剧[10]《扫罗》、《以色列人在埃及》以及小夜曲《诗人冥想》,[11]创作欲望就像从长期积蓄泉水中源源喷涌而不会枯竭。然而时运不佳。卡罗琳王后[12]逝世中断演出,随后是西班牙战争[13]爆发,虽然在公共场所每天都有人聚集在那里高声呼号和唱歌,但是在剧院里却始终空空荡荡,致使剧院负债累累。接着又是严寒冬季。伦敦覆盖在冰天雪地之中,泰晤士河全冻住,雪橇在亮晶晶冰面上行驶,发出咔嚓咔嚓声响。在天气这样恶劣时节,所有音乐厅都大门紧闭,因为在空荡荡大厅里没有种天使般音乐能与如此残酷寒冷抗衡。不久,歌唱演员个个病倒,演出不得不场接着场取消;亨德尔处境愈来愈糟。债主们追逼,评论家们讥诮,公众则始终抱着漠不关心和沉默态度;这位走投无路斗士勇气渐渐崩溃。虽然场义演使他摆脱债台高筑窘境,但是过着这种乞丐似生活,又是何等羞耻!于是亨德尔日益离群索居,心情也愈来愈忧郁。早知如此,当年半身不遂岂不比现在全身清醒更好?到1740年,亨德尔重又感到自己是个遭受打击而失败人。自己昔日荣誉已成炉渣和灰尘。虽然在艰难之中,他还整理着自己早期作品,偶尔创作些较小作品,然而那种巨流般灵感却早已枯竭。在他恢复健康身体内,那种原动力已不复存在。他,个身躯魁梧人笫次感到自己已心力交瘁。这个勇于奋斗人第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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