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如痴若醉。当他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动时,他还边高声唱着,打着拍子,眼睛里射出异样光芒。当别人同他讲话时,他好像刚醒过来似,回答得含含糊糊,语无伦次。这些日子可苦仆人。债主来讨债,歌唱演员来要求参加节日康塔塔大合唱,信使们来邀请亨德尔到王宫去,仆人都不得不把他们柜之门外,因为哪怕他只想同正在埋头创作主人说句话,他也会遭到顿雷霆般斥责。在那几个星期里,乔治·弗里德里克·亨德尔已不再知道时间和钟点,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完全生活在个只用旋律和节拍来计量时间世界里。他身心完全被从心灵深处涌出来奔腾激流席卷而去。神圣激流愈湍急愈奔放,作品也就愈接近尾声。他被囚禁在自己心灵之中,只是踩着有节拍步伐,走遍这间自设囹圄房间。他会儿唱着,会儿弹起羽管键琴,然后又重新坐下来,写呀,写呀,直至手指发疼;他在有生之年还从未有过如此旺盛创作欲,也从未经历过如此呕心沥血音乐生涯。
差不多三个星期以后,9月14日,作品终于完成——这在今天是难以置信,大概也是永远无法想象——歌词变成乐曲,不久前还是干巴、枯燥言辞现在已成生气勃勃、永不凋谢声音。就像从前瘫痪身体创造复活奇迹,如今是颗被点燃心灵创造意志奇迹。切都已写好,弹奏过,歌词已变成旋律,并且已在展翅翱翔——只是个词、作品最后个词“阿门”还没有配上音乐。现在,亨德尔要抓住这个“阿门”——这两个紧密联结在起短短音节,创造出种直冲九霄云外声乐。他要给这两个音节配上不同音调,同时配上不断变换合唱;他要把这两个音节拉长,同时又不断把它们拆开,以便重新合在起,从而产生更加热烈气氛。他把自己巨大热情像上帝灵气似倾注在这个最后结尾歌词上,要使它像世界样宏大和充实。这最后个词没有放过他,他也没有放过这最后个词。他把这个“阿门”配上雄伟赋格曲,把第个音节——洪亮“阿”作为最初原声,让它在穹顶下回旋、轰鸣,直至它最高音达到云霄;这原声将愈来愈高,随后又降下来,又升上去,最后再加入,bao风雨般管风琴,而这和声强度将次比次高,它四处回荡,充满人宇,直至在全部和声中仿佛天使们也在起唱着赞美歌,仿佛头顶上屋宇梁架在永无休止“阿门!阿门!阿门!”面前震裂欲碎。
亨德尔艰难地站起身来。羽毛笔从他手中掉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什也看不见,什也听不见。他只感到疲乏,感到全身精疲力竭。他不得不支撑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行走。他点力气也没有,身体像死似,神志迷迷糊糊。他像个瞎子似沿着墙壁步步向前挪动,然后躺倒在床上,睡得像个死人似。
整整个上午,仆人轻轻地旋开门锁,推开三次房门,但主人还直在睡觉,身子动也不动,就像石头雕塑,眼睛、嘴巴紧闭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中午,仆人第四次想把他唤醒。他故意大声咳嗽,重重叩门,可是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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