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髦归时
因为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世之介也就在新宿街头漫步闲逛。
他漫无目地走几步,蓦地想起今年四月,怀着忐忑不安心初到东京时情景。那天,他在西武新宿站往靖国路方向出口处,看到株开七分樱花树,背着沉重行李世之介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樱花。
今天,世之介出车站又走到相同地方,樱花树当然还在,只是花朵凋谢,叶子也掉光。不过,树看起来好像比八个月以前长高、长壮点。他还想起那天是自己生平第次目不转睛地盯着樱花瞧,尽管家乡学校、神社等地方到处都有盛开樱花,但他都不曾像这样看到两眼发直。
世之介突然感到背后有股视线袭来,倏地回头,原来是个在寒风中铺着纸箱、躺在地上睡觉流浪汉诧异地打量着正望着樱花树他。这幕让世之介想起自己来到东京以后,才知道有流浪汉存在。记得刚到东京不久,每次在车站百货公司或市中心公园看到铺纸箱露宿街头流浪汉,世之介总会多看好几眼。老实说,他点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要在外头流浪。他曾百思不解,想不透他们为什不去找工作,也曾纳闷他们难道都没有家人、亲戚可以伸出援手帮忙吗?生平第次和流浪汉那接近,他们存在对世之介而言,除匪夷所思,还是匪夷所思。
尽管讶异不解,也只是头几个月事而已。后来,世之介也在上课路上、打工路上,不管走到哪儿路上,都能看到流浪汉踪影,久而久之也就见怪不怪,不再为他们为什要过这种生活而感到疑惑。
世之介又想起有次他要从原宿去涩谷,路过座小小儿童公园,看到个流浪汉躺在树下。不,正确说法应该是倒在地上。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世之介初到东京那天,他定会大声呼救,有人倒在路旁是何等不得事。然而那次,世之介只是看眼就走过去,习惯成自然,早就没有任何感觉。
世之介从歌舞伎町走地下通道横穿靖国路,来到JR新宿站。因为走到口干舌燥,所以在Alta地下街咖啡馆喝杯橙汁,然后踩着狭窄台阶走出地面。
Alta前面人山人海。由于离约定时间还早,祥子应该不会在此时出现,不过世之介依然不自觉地往人群里探头探脑,寻找祥子身影。寒风中,人们无不瑟缩着身子站在那里。世之介看着看着,再次强化他认为东京鲜少不良少年想法。
那是和加藤起上驾校时聊过想法。有次驾驶课中场休息时,他问加藤:“东京好像没有不良少年呢。”加藤疑惑地说:“是吗?”世之介又笑着说:“在们家乡闹市区,捡起石头随便丢,都可以丢中不良少年。”这时,加藤回答道:“其实是因为东京不良少年都很会打扮,所以就不觉得特别突出、特别醒目吧。”
世之介又往人群看眼,或许加藤说对。既然有年轻人,就定有不良少年。世之介家乡不良少年不是剃三分流氓头,就是留着流里流气发型。不过,东京不良少年既不剃头也不留着流里流气发型,他们都把自己头发烫得像杰尼斯偶像样蓬松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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