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马丁,把他话都引出来吧,”鲍尔先生起劲地说,“西蒙,你等着听克南对本·多拉德唱《推平头小伙子》[19]所做评论吧。”
“不起,”马丁·坎宁翰用夸张口气说,“马丁啊,他把那支纯朴民歌唱绝,是这辈子所听到气势最为磅礴演唱。”
“气势磅礴,”鲍尔先生笑着说,“他最喜欢用这个字眼,还爱说‘回顾性编排’。”[20]
“你们读
煤气厂。听说这能治百日咳哩。亏得米莉从来没患上过。可怜娃娃们!痉挛得都蜷缩成团,脸上青块紫块。真够受。相形之下,她患病倒比较轻,不过是麻疹而已。煎亚麻籽[15]。猩红热。流行性感冒。这是在替死神兜揽广告哪。可别错过这个机会。狗收容所就在那边。可怜老阿索斯[16]!好好照料阿索斯,利奥波德,这是最后愿望。愿你旨意实现[17]。对坟墓里人们们总是唯命是从。那是他弥留之际潦潦草草写下。狗伤心得衰竭而死。那是只温和驯顺家畜。老人养狗通常都是这样。
吧嗒声滴雨点落在他帽子上。他缩回脖子。接着,阵骤雨嘀嘀嗒嗒地落在灰色石板路上。奇怪,稀稀落落,就像是漏勺滤下来。料到会下。想起来啦,靴子咯吱咯吱直响来着。
“变天啦,”他安详地说。
“可惜没直晴下去,”马丁·坎宁翰说。
“乡下可盼着雨哪,”鲍尔先生说,“太阳又出来啦。”
“来啦,”布卢姆先生回答说:“他跟内德·兰伯特[13]和海因斯[14]道坐在后面哪。”
“还有科尼、凯莱赫本人呢?”鲍尔先生问。
“他到公墓去啦,”马丁·坎宁翰说。
“今天早晨遇见麦科伊,”布卢姆先生说,“他说他尽可能来。”
马车猛地停住。
把腿下面包渣子撢掉。
“这是什呀,”他说,“天哪,是面包渣儿吗?”
“想必新近有人在这儿举行过野餐哩,”鲍尔先生说。
大家都抬起腿来,厌恶地瞅着那散发着霉臭、扣子也脱落座位皮面。迪达勒斯先生抽着鼻子,蹙眉朝下望望说:
“除非是完全误会……你觉得怎样,马丁?”
迪达勒斯先生透过眼镜凝视着那遮着层云彩太阳,朝天空默默地发出诅咒。
“它就跟娃娃屁股样没准儿,”他说。
“咱们又走啦。”
马车又转动起那硬邦邦轱辘。他们身子轻轻地晃悠着。马丁·坎宁翰加快捻胡须梢儿动作。
“昨天晚上汤姆·克南真不起,”他说,“帕迪·伦纳德[18]当面学他那样儿取笑他。”
“怎啦?”
“堵车。”
“咱们这是在哪儿呢?”
布卢姆先生从车窗里探出头去。
“大运河,”他说。
“也这认为,”马丁·坎宁翰说。
布卢姆先生把大腿放下来。亏得洗那个澡。脚上感到很清爽。可要是弗莱明大妈替把这双短袜补得更细点就好。
迪达勒浙先生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这毕竟是,”他说,“世界上最自然不过事。”
“汤姆·克南露面吗?”马丁·坎宁翰慢条斯理地捻着胡子梢儿,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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