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睛看到它,对她来说,是种莫大痛苦。同时,它又是种极大兴奋。
不可能有更冷静、更安详态度。班克斯先生掏出把削铅笔小刀,用骨质刀柄轻轻地敲着画布。那个紫色三角形用意何在,“就在那边?”他问道。
这是拉姆齐夫人在给詹姆斯念故事,她说。她知道他会提出反对意见——没有人会说那东西像个人影儿。不过她但求神似,不求形似,她说。那,为什要把它画上去呢,他问道。究竟为什?——在那儿,那个角落里,色彩很明亮;这儿,在这角,她觉得需要有点深暗色彩来衬托,此外别无他意。质朴,明快,平凡,就这回事儿,班克斯先生很感兴趣。那末它象征着母与子——这是受到普遍尊敬对象,而这位母亲又以美貌著称——如此崇高关系,竟然被简单地浓缩为个紫色阴影,而且毫无亵渎之意,他想,这可耐人寻味。
但这幅画不是画他们两个,她说。或者说,不是他所意识到母与子。还存在着其他意义,其中也可以包括她对那母子俩敬意。譬如说,通过这儿道阴影和那边片亮色来表达。她就用那种形式来表达她敬意,如果,如她模糊地认为那样,幅图画必须表示种敬意话。母与子可能被浓缩为个阴影而毫无不敬之处。这儿片亮色,需要在那边添上道阴影来衬托。他仔细考虑番。他很感兴趣。他完全真心诚意地以科学态度来接受它。事实上,他偏见表现在另方面,他解释道。他客厅里最大那幅画深受画家们赞赏,现在比他购进时要值钱,画是肯内特海岸樱花盛开树林。他曾在肯内特海岸度过他蜜月,他说。莉丽必须来看下那张画,他说。但是现在——他转过身来,把他眼镜推上额际,用种科学态度来审视她油画。既然问题在于物体之间关系,在于光线和阴影,老实说,这是他从来没考虑过问题,他愿意听她解释下——她究竟想要用它来表现什?他用手指点着展现在他们面前景色。她瞧眼。她没法给他指出,她究竟想要表现什,要是她手里不是捏着支画笔,甚至连她自己也看不清楚。她重新摆出原先在绘画时姿势,眯着视力模糊双眼,带着恍惚神态,把她作为个女性所有感觉都压抑下去,集中精神关注某种更有普遍意义东西;她又次置身于她曾经清楚地看见那片景色魔力之下,现在她又必须在形形色色树篱、房屋、母亲和孩子之间摸索,来找出——她想象中画面。她想起来:怎样把右边这片景色和左边那片衔接起来,这可是个问题。为达到这个目,她可以把这根树枝线条往那边延伸过去,或者用个物体(也许就用詹姆斯)来填补那前景空隙。但如果她那样下笔,整幅画面和谐致就有被破坏危险。她住口不说;她不愿叫他听得烦腻;她把画布轻轻地从画架上取下来。
但这幅画已被人看过,它已被人从她这儿接受过去。那位男子已经和她分享某种极其内在东西。她总算遇见知音,这可要感谢拉姆齐夫妇,并且要归功于当时时间和地点,归功于这个带有某种她从未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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