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日本桥区蛎壳町三丁目四号
电话浪花五〇〇号
“如此说来,您就是安藤先生——”说着,汤河重新上下打量下站在他面前这位“绅士”。
“私家侦探”——这可是个稀罕职业啊。虽说汤河也知道东京已开出五六家侦探所,可真正遇见侦探,今天还是头回。汤河喜欢看电影,所以他时不时地会在银幕上看到西洋侦探,而他觉得日本私家侦探,其派头似乎要比西洋还大些。
“是。鄙人就是安藤。听说您在贵社人事科工作,所以想就友人名片上所记之事前去拜访。刚才,鄙人已去贵社请求会面。百忙之中打扰您真是过意不去,您看,您能多少抽点时间出来吗?”
散步途中
谷崎润郎|TanizakiJunichiro
十二月月底某天,下午五点钟左右黄昏时分,东京T•M株式会社职员,法学士汤河胜太郎,正沿着金杉桥电车路[10]溜达着往新桥方向走去。
“打扰,十分抱歉。请问您是汤河先生吗?”
他走到桥当中时候,有人从背后跟他打招呼。汤河回头看去,位素不相识、风度翩翩绅士,脱下头上圆顶硬礼帽,正在毕恭毕敬地给他行礼,随即又走上前来。
“绅士”说起话来似乎也非常符合他身份,字字句句透着金属声,铿锵有力。
“没问题,有空。这方面可随时奉陪……”知道对方是侦探后,汤河就把第人称从“鄙人”改成“”。
“只要是知道,有问必答。可是,您这事儿真有那急吗?要是不那紧急话,是否可以留到明天再谈?当然,今天谈也可以,只是在这大街上说话,是不是有点不合常理……”
“言之有理。可是,明天贵社是休息吧。而要是特地登门拜访,又显得太小题大做些,所以还请您将就下,们边散步边谈吧。再说,您不是很喜欢这散步吗?啊哈哈。”
说完,“绅
“不错,鄙人正是汤河……”汤河显出些许与生俱来老好人般谦卑和惶恐,眨巴几下小眼睛,然后像应对他公司里高层干部似,用战战兢兢口吻做出回应。因为,这位绅士人品和气度,简直与他公司高层干部般无二,所以只看他眼,那种“在大街上跟人乱打招呼粗汉”之感刚要冒头,就立刻缩回去,不知不觉地露出工薪阶层本相来。这位绅士脖子上围着海獭皮衣领,上身穿着如同西班牙犬毛般、毛茸茸黑色玉罗纱[11]外套(估计外套里面穿着是正宗晨礼服),下身穿着条纹长裤,手里拄着根带有象牙球柄文明棍。是个肤色白皙,四十来岁富态男士。
“非常抱歉。鄙人深知在这里突然叫住您是极不礼貌。这是名片。其实,拿着您朋友,法学士渡边先生介绍信刚去过您公司。”
说着,绅士递上两张名片。汤河接过名片凑到路灯底下看,其中张无疑是他好朋友渡边,那上面还有渡边手书行字:“兹介绍友人安藤郎。彼乃余之同乡,多年好友。彼欲调查奉职于贵社之某君行状,望予以接待并协助之。”
另张名片上则印着:
私家侦探安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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