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
横线，本子皮是厚厚深棕色皮革，四边压花。帕尔瓦娜把笔记本拿在手上，知道妈妈付不起钱，便趁卖货不注意，飞快地把它塞进
自己毛衣。
可是，半年过去，帕尔瓦娜依然无法鼓起勇气，把笔记本送给萨布尔。她害怕他笑话她，也怕他看明白其中含意，再把它退还。于是，她只能每天夜里躺在小床上，手偷偷伸在毯子下，抓着那笔记本，用指尖摩挲封皮上压花。明天。她每晚都暗自发誓。明天
定要拿上它，去见他。
那天晚上很晚时候，吃过开斋饭，所有小孩都跑到外面去玩。帕尔瓦娜、马苏玛和萨布尔轮流荡起秋千，那是萨布尔父亲做，吊挂在大橡树根结实树枝下。轮到帕尔瓦娜，萨布尔却老是忘记推她，因为他正忙着讲新故事呢。这回他讲是大橡树。他说这是棵魔树，如果你想许愿，就得跪在树下，悄悄把愿望告诉它。如果树答应帮你实现这个愿望，它就会在你头顶落下树叶，不多不少，正好十片。
秋千慢下来，眼看就要停，帕尔瓦娜扭过头，想叫萨布尔接着推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萨布尔正与马苏玛含笑对视。帕尔瓦娜看见，萨布尔手里拿着那个笔记本。她笔记本。
在咱家发现。马苏玛后来说。是你吗？定想办法还你。保证。你不会往心里去吧，会吗？只是觉得那本子特配他。让他写小说。你看见他表情吗？看见吗，帕尔瓦娜？
帕尔瓦娜嘴上说不，她不会往心里去，可她心都要碎。她姐姐和萨布尔含笑对视画面，他俩会心会意表情，遍又遍地在她眼前重现。帕尔瓦娜倒不如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像萨布尔故事里妖怪样，省得在他俩面前当电灯泡。她为此痛至骨髓。那天夜里，她在小床上无声地哭泣。
等姐妹俩长到十岁，帕尔瓦娜已经心智早熟，懂得男孩子们为什
在暗恋女孩面前，会做出种种古怪举动。尤其是她和马苏玛从学校走路回家时候，她更是看得明明白白。所谓学校，其实只是本村清真寺里屋，谢基卜毛拉除在这儿教人背诵古兰经，还教村里所有孩子读书写字，背诵诗歌。姐妹俩父亲说过，沙德巴格有这样位智者做头人，真是幸运。在放学回家路上，姐妹俩经常碰见群男孩子坐在墙头。小姑娘路过，男孩们便要起哄，要扔石子。通常情况下，帕尔瓦娜会骂他们，用砖头回敬他们石子，可马苏玛总是拉住她胳膊，用种识大体、顾大局腔调催她快走，不让他们把她惹毛。可是她不明白，帕尔瓦娜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他们扔石子，而是因为他们只朝马苏玛扔。帕尔瓦娜知道：他们只是在扮坏，扮得越起劲，就表明欲望也越强。她留意到，他们目光碰到她就弹开，统统飞向马苏玛，由绝望转为惊艳，再也无力旁顾。她知道，在他们粗俗戏谑和猥亵坏笑背后，是马苏玛带给他们惊悸。
后来有天，有人扔出便不是石子，而是块石头。它滚到姐妹俩脚下。马苏玛把它捡起来，男孩子们窃笑不已，互相用胳膊肘顶来顶去。石头上用橡皮筋绑着张纸。等她俩走到没人地方，马苏玛才把纸展开，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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