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闲扯
会儿足球，出乎阿德尔
意料，吴拉姆知道得又多又牢靠。他们聊自己最喜欢比赛，谈最喜欢进球，各自列出五大球星名单。两人意见大体相同，只是吴拉姆名单里有巴西罗纳尔多，而阿德尔罗纳尔多是葡萄牙人。他们免不要花些时间，谈谈2006年世界杯决赛，在阿德尔看来，头槌事件是个痛苦回忆。吴拉姆说他看整场比赛，和大帮子人，在家卖电视机商店橱窗外头看，那地方离营区不远。
“营区？”
“
就是在那个营里长大。在巴基斯坦。”
他告诉阿德尔，这是他头次到阿富汗。他过去直住在巴基斯坦贾洛扎伊难民营，他也是在那儿出生。他说贾洛扎伊就像座城市，个巨大迷宫，有帐篷，有小泥屋，还有用塑料布和铝墙板搭住所，条条狭窄过道让人辨不清东南西北，垃圾和粪便到处都是。它又像城中城，位于
“你是说踢点球决胜负？”
“每人五个……最好。”
吴拉姆又吐口痰，朝公路方向斜眼，这才扭过头，看着阿德尔。阿德尔注意到，他下巴相对脸来说有点小，虎牙外龇，和别牙叠在起，有颗残缺不全，已经龋烂。他左边那条眉分成两半，中间是条短而细疤痕。而且他臭臭。可是将近两年，不算每月次去贾拉拉巴德串门，他从没和同龄男孩说过话，更不用说玩游戏。阿德尔做好败兴准备，没想到吴拉姆耸耸肩，说：“狗屁，踢就踢。可是得先射。”
他们用两块石头摆成球门柱，相隔八步远。吴拉姆射五次，进球，两次偏出，阿德尔轻松地扑住两个。吴拉姆守门本事比射术还糟。阿德尔罚进四球，每次都骗得他扑错方向，只射失次，因为他根本就没踢正目标。
“操。”吴拉姆两手撑着膝盖，弯着腰说。
握手。吴拉姆手劲很足，手掌干涩，结着老茧。
“你到底多大？”
吴拉姆肩膀耸。“十三，猜。这工夫也可能十四。”
“你连自己生日都不知道？”
吴拉姆龇牙笑。“敢说你肯定知道你生日。敢说你肯定成天掰着手指头，就盼着过生日。”
“再赛次？”阿德尔努力不让自己太得意，可这太难。他心里乐开花。
吴拉姆同意，结果更是惨不忍睹。他还是只进球，而这次阿德尔五罚五中。
“就这
着吧。喘不上气儿来。”吴拉姆举手投降。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树墩前，身心俱疲地呻吟声，坐到上面。阿德尔抱起球，挨着他坐下。
“这玩意儿大概只能帮倒忙。”吴拉姆说着，从牛仔裤前兜里摸出包香烟。只剩支，他拿出火柴，只划下，就把烟点着，很享受地吸大口，接着把烟递给阿德尔。阿德尔很想接过来，只是为给吴拉姆留个好印象，可他没接，担心卡比尔或母亲闻到他身上烟味。
“聪明。”吴拉姆仰起头说。
“不是。”阿德尔辩解道，“是说，没掰过手指头。”
“该走。爸个人等着呢。”
“以为那是你爷爷。”
“你以为错。”
“你想玩点球大战吗？”阿德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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