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道台说:“大人真是句切中要害。其实这话并不是教,这东西总是时不时蹦出来句,不知哪来话。”
知府笑道:“还不是平日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想必贺大人总喝好茶,它把茶名全记住!”
裕禄笑道:“有什好茶,也请裕禄尝尝。”
大家又笑起来。但八哥听到“裕禄”两字,忽然翅膀抖,跟着全身黑毛全日方起来,好赛发怒,声音又高又亮地叫道:“裕禄那王八蛋!”
满厅人全怔往。其实这句众人全听到,就在惊呆刻,这八哥又说遍:“裕禄那王八蛋!”说得又清楚又干脆。裕禄忽地手甩,把桌上茶碗全抽在地上,怒喝声:“太放肆!”
只是不好好说。可是,它抽冷子蹦出几句老爷太太平时说“起痱子”那类话,反倒把客人逗得大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知府大人说:“贺大人,从它身上就知道您有多聪明。”
贺道台得意这鸟,更得意自己。这话就暂且按下不提。
九月初九那天,东城外玉皇阁“攒九”,津门百姓照例都去登阁,俗称九九登高。此时,天高气爽,登高望,心头舒畅,块垒皆无。这天直隶总督裕禄也来到玉皇阁,兴致非常好,顺着那又窄又陡楼梯,口气直爬到顶上清虚阁。随同来文武*员全都跑前跑后,哄他高兴。贺道台自然也在其中。他指着三岔河口上往来帆影,说些提兴致话,直叫裕禄大人心头赛开花。从阁上下来,贺道台便说,自己家就在不远,希望大人赏脸,到他家去坐坐。裕大人平日决不肯屈尊到属下家中作客。但今日兴致高,竟答应。贺道台轿子便在前面开道,其余*员跟随左右,骑龙驾虎般去。
贺道台八哥笼子就挂在客厅窗前,裕大人进门,它就叫:“给大人请安。”声音嘹亮,直送进裕禄耳朵里。
贺道台慌忙趴在地上,声音抖得快听不见:“这不是教给它———”话到这里,不觉卡住。他想到,八哥这句话,正是他每每在裕禄那里受窝囊气后回来说。怎偏偏给它记住?这不是要他命吗?他浑身全是凉气。
等他明白过来,裕禄和众*员已经离去。只他个人还趴在客厅地上,他突然跳起来,朝那八哥冲去,边吼着:“你毁!撕你,你这!”
他两手抓着笼子扯,用力太大,笼子扯散,鸟飞出来,把没有抓住。这八哥穿窗飞出,落在树上。居然把贺道台刚刚说这话学会,朝他叫道:“!”
贺道台叫仆人们用杆子打,用砖头砍,爬上树抓,八哥在树顶上来回蹦会儿,还不住地叫:“!!!”最后才挥翅飞去,很快就无影无踪。
自此,贺道台就得“”外号。而且人们传这外号时候,还总附带着这个故
裕大人愈发兴高采烈,说道:“这东西竟然比人还灵。”
贺道台应声便说:“还不是因为大人来。平时怎叫它说,它也不肯说。”
待端茶上来,八哥忽又叫道:“这茶是明前茶。”
裕大人怔,扭头对那笼子里八哥说:“这是你错。现在什时候,哪还有明前茶?”
上司打趣,下司拾笑。笑声贯满客厅,并齐讪笑八哥是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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