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有喝,还有个盆,能够拉尿,倒蛮舒服。金三直在前边盯着应酬,马四不时跑来向师傅送个消息。开头,刘道元很是得意。心想自己活着时威风八面,人“死”后样神气十分。可是两天过后,寻思,有点不对,那些给他打赢官司大掌柜们,怎个没来;没名没姓人倒是蜂拥而至。是不是来看热闹来?这些人平时走过他家门口,连扭头朝里边瞥上眼都不敢,此刻居然能登堂入室,把他这个大混混儿日常活法,看个明白。马四说,头年里叫他纸状子几乎倾家荡产福顺成洋货店贺老板,这次也来。他大模大样走上灵堂,非但不行礼,却“呸”地把口大黏痰留在地上。随后,任嘛稀奇古怪事全来。
作斋第四天,条大汉破门而入,居然还牵着条狼狗进灵堂。进门就骂:“姓刘,你死,借那十条金子,叫找谁要去?你不还钱,就坐在这儿不起来。”他真就坐在堂屋中央动不动。占着地界儿,叫别人没法进来行礼。金三马四从来没见过这汉子,知道是找茬儿讹钱来。上去连说带劝也没用,只好动手去拉,谁料这汉子劲儿奇大,拳个,把金三马四打得各个元宝大翻身。金三马四都是文混混儿,下笔千斤,手中无力,拿他没辙,干瞪眼等着。直到后晌,他闹得没劲才起身离去。临出门时说十天后要来收这几间屋子顶债。他牵来那只大狼狗蹿,把摆在桌上用来施舍给孤魂野鬼大白馒头叼走个。
马四人实,把这些事全都照实说。刘道元听,火冒三丈,气得直叫:“哪个王八蛋敢来坑!刘道元跟谁借过钱?不死啦!看看这个王八蛋是谁?”
马四顶不住,赶紧把金三找来。金三说:“您出去,还不是炸尸?咱戏可就没法往下演。师傅您先压压火,切都等着出完大殡再说。您不也正好能看看这些人都是嘛变吗?”
金三最后这句话管用。眼瞧着刘道元火下去。自此,马四不再对师傅学舌前边事。刘道元忍不住时,向他打听平时那些熟人们,哪个来哪个没来。马四明白,师傅心里问是另个文混混儿,大名叫枝花。那家伙整天往他们这儿跑,跟刘道元称兄道弟,两好得穿条裤子,可是打刘道元“死”,他也跟死样,面不露。马四哪敢把这情形对师傅说?马四愈不说,他心里愈明白。脸就愈拉愈长,好赛下巴上挂个秤砣。后来干脆眼闭,不闻不问,看上去真跟死人差不多。
这天下晌,院里忽有响动。不像是金三马四。侧耳朵再听,原来是邻居那个卖开水乔二龙,还有他儿子狗子,翻过墙头,来到他后院。隔窗只听狗子说:“爹,金三马四来,咱再翻墙跑可就来不及。”乔二龙说:“怕嘛?脓包!金三马四连苍蝇都打不死,你还怕他们。这刘家无后,东西没主,咱不拿别人也拿!跟来――”
刘道元肺快气炸。心想,“活”着时候给你们钱,你们拿当爷爷;“死”就来抄家!你们还要干嘛?扒皮做拨浪鼓吗?
他想砸开门出去,但不行,不能为这两个狗操把事坏。心里急,不知哪来主意,竟装出个女人腔,拿着嗓子细声叫:“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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