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伐日给他送上酒,说声“晚上好”。
“什?”
“晚上好。”
“啊!晚上好,公民,”他往杯里斟酒。“啊!好酒。为共和国干杯。”
德伐日回到柜台边说,“确实有点像。”老板娘板起面孔反驳,“说很像。”雅克三号息事宁人说,“那是因为你心里老挂着那个人,你明白,老板娘。”复仇女神快活地笑着说,“不错,说得对!你满心欢喜等着明天跟他再见面呢!”
西德尼-卡尔顿在街头站住。他不知道往哪里走。“九点在台尔森银行大厦见面,”他想道。“在这个时候去抛头露面番好不好呢?看不错。最好是让他们知道这儿有个像这样人存在。这种预防措施大有好处,也许是必要准备。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小心为上!得仔细想想!”
他正往个目标走去,却站住,走上已经黑下来街道。他拐两个弯,掂量着心里想法可能后果。他肯定自己第个印象。“最好是,”他终于下定决心,“让这些人知道这儿有个像这样人。”于是他转过身往圣安托万区走去。
那天德伐日曾说明他是圣安托万郊区酒店老板。熟悉那城市人是不必打听就能找到他那房子。弄清那屋子位置之后,卡尔顿先生从狭窄街道走出来,到家小吃店用晚餐,吃完饭便睡着。多少年来他是第次没有喝烈性酒。从昨晚至今他只喝点度数不高淡酒。昨天晚上他已把白兰地缓缓倒进罗瑞先生家壁炉里,仿佛从此跟它刀两断。
等他觉醒来,头脑清醒,已是七点。他又上街。在去圣安托万路上他在家橱窗前站站。那儿有面镜子,他略微整整他歪斜蝴蝶结、外衣领子和蓬乱头发,便径直来到德伐日酒店,走进去。
店里碰巧没有顾客,只有那手指老抓挠着、声音低沉雅克三号。这人他在陪审团里见过,此时正站在小柜尔前喝酒,跟德伐日夫妇聊天。复仇女神也像这家酒店正式成员样跟他们在起谈话。
卡尔顿用手指慢馒指着报纸全神贯注、字行地苦读着。那几个人胳膊放在拒台上挤在起低声交谈。他们只顾端详他,沉默好会儿,没有干扰他对雅各宾派报纸编辑专心,然后又谈起来。
“老板娘说得对,”雅克三号说,“们干吗要到此为止?还有很大潜力,干吗要到此为止?”
“好,好,”德伐日说,“总得到个地方为止吧!那到什地方为止呢?”
“到斩草除根为止,”老板娘说。
“
卡尔顿走进店里坐下,用很蹩脚法语要少量酒。德伐日太太随便看他眼,随即仔细瞧瞧他,然后又仔细打量他会儿,最后索性亲自走到他面前,问他要点什。
他重复他已说过话。
“英国人?”德伐日太太疑问地扬起她乌黑眉毛问。
他看着她,仿佛这个法国字也费他好大功夫才听懂,然后带着刚才那种强烈外国调子回答道,“是,太太,是,是英国人。”
德伐日太太回到柜台去取酒。在他拿起张雅各宾党报纸装出吃力地读着、猜测着它意思时,他听见她说,“向你发誓,真像埃佛瑞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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