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断重复。鬼王硬颈,每次跌倒,都绷骨站起来,老以为是阵风扳倒,还从土里摸出把毛瑟铳拄起身子。直到他发现是有人故意恶搞他,从身上抽出根发簪,刺穿手掌,把自己钉上树干。他坚持不倒落。鬼王穿着褴褛短衫夏襟,脚蹬草鞋,披着瀑长发,肮脏极,就像图画中描写清国奴样。帕看过、杀过鬼可多,那些咒骂他、欺负他人死后,变成鬼魂全被他虐杀,提早去见阎王爷。鬼王可怕之处是双瞎眼,眼窟黑幽,只要他专心看人,眼窟会有镜子效用,反射他人多心。帕多看眼而猜疑起来,,bao露自己被人看衰、看悲、看不起恐惧,即使鬼王什都没看到。
“巴格。”帕先用日语骂他笨蛋,再骂,“你是目瞨(瞎眼)鬼。”
“寇贼,去死吧!”鬼王个巴掌呼去。帕手臂挡下,才发现是声东击西招式,另颊吃满痛。对鬼王而言,这是打贼打双边,左右开弓才是,抽出钉在树干上手打去。帕觉得有趣,第次遇到能跟他作对鬼,决定饶他命,但基于以牙还牙原则,先重踹脚。鬼王被打成脑震荡,退到婴儿般记忆与爬行,该忘都忘,忘不是每天提起精神去打仗。
此后每夜,鬼王从大铳爬出来,摸索附近草木,慢慢拓展记忆领域。天光之前,他用发簪把爬过土地画成圈,背熟草木位置。簪子插,鬼王在鸡鸣第二回变天之际,爬回大铳睡觉。每到暗夜,趁刘金福熟睡,帕顺小径来到冢埔,坐在大石碑看鬼王醒来往外爬。到第七天,是头七之日,鬼王要向阎王爷报到。帕有点不舍,毕竟这鬼蛮耐玩。这夜鬼王又从铁铳出来,爬到插簪所在,寸寸摸索下去,摸索到座新坟,从里头拉出只爬满白蛆与白蚁新鬼。鬼王吸入雄蚁翅膀,呼吸急促。帕真难过他要死。不料,塞在鬼王喉咙蚁翅成声带,他颤巍巍地竖起脚,大吼:“走——吧!众军勇!‘番仔’反,打‘番王’去。”
帕以为鬼王骂他,跳下大石碑,来到鬼王边,要用拳头劈碎他。没劈中,只觉胸口阵风,帕反而给蹦起鬼王用虎口锁喉咙,被逼得狼狈。帕利落地斩断鬼王手。鬼王又爬上帕肩头,用另手扼他颈根。帕跳个三尺高,以背部重落地,压制鬼王,扯碎那只鬼手。鬼王没双手,改用双脚钳住帕腰。帕大声吼,不只把那双脚扯碎,连鬼王肚子都撕裂成洞,肝肠挂出来。帕胜,当他站起身时,全身冒出泡透凉冷涩,脑门鼓起鸡母皮。因为鬼王还没死,不认输,用嘴狠咬他背。帕怎样都扯不开、压不碎,他翻脸发狂,像狗甩水般把鬼王内脏从伤口甩光光。这下好,干扁鬼王咬着帕脚成影子,永远黏住不放。帕走回大石碑,屁股坐下,趾头抠着上头文字,等阳光出来晒死身后鬼王。到卯时,冬阳就要溜出山头。鬼王复生,失去手脚筋骨像竹笋快速冒出来,内脏咕噜膨胀,发出窸窣声。帕突然觉得活活晒死鬼王很无趣,再多玩几天更好,连忙找个捡过骨坟,把自己埋入,靠根竹管对外呼吸。日头出来,坟场好亮,在又深又重土里,穿透光像星星,蚯蚓、马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