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紧握而使指甲嵌入掌肉，愤怒完全呈现在肉体上。照料这植物人，帕依三餐把配给
军米嚼碎吐哺，用竹管接上鸡肠当工具帮祖父灌食。定时按摩刘金福手脚，拍打背部，从嘴鼻把脓吸出。按时翻身，免得长褥疮。每日清晨，伸手从祖父肛门掏出
颗颗球状硬屎块，傍晚时背他去散步，边唱歌边拍他屁股，哄他放屁清肠。如是半个月，飘来新种子在门前蹿成
尺长野菜，开出下垂红花，帕摘下来烫熟，嚼碎后灌给刘金福吃。那种菜俗称南洋春菊，日文汉字叫红花褴褛菊，煮后菜色褴褛，滋味苛涩黏肠，却成为村民饥荒时桌肴。有人说是飞机草，因为从飞机上撒，将就食食。有人说是饥饿草，肚枵，什
都没得吃时，加减有。没有种名字比光荣天皇更值得，帕用天皇年号命名，叫昭和草，意谓“今上（当今天皇）”御赐。
植物人每天猛长趾甲和头发。帕用军用剪刀铰趾甲，喀声断裂，趾片竟射嵌在竹墙上。再用磨刀石修脚指甲。趾甲很难处理，刘金福会紧握手，趾甲老是刺伤掌，搞得片脓疮。后来帕发现，握拳不代表战斗，是孤单需要伙伴，便把自己手钻进刘金福拳窝。那手抓到依靠，淡淡牵着，脓疮就好。只有帕要出门时，才会抓两只小猪代替自己，给刘金福牵着。刘金福头毛长得更快速，像流水往下泼，到处积满斑白潮水，还流到菜园。有日，头发碰到阳光，瞬间变白，阳光顺着发丝传送到他脑袋。梦里刘金福顿时看见路灯亮，自己盘坐在路灯下，除盏路灯，之外都是坚壁清野、望无际世界，于是他大喊，吹掉灯火。帕听到刘金福梦呓，把他头发垫在树头上，用菜刀錾。头发太韧，剁不断，被菜刀嵌进木头。帕看傻，用手猛扯头发，痛得喊出，发丝像细微刀子割入掌中。那是刘金福愤怒之发，斩不断，理还乱，他把不满都囤积在上头，不然会闷死。
某天下大雨，雨势狠，把屋顶砸出破洞，晴后日光射进来。那个落下光印随日头移动，好像在晦潮房里找什。随日头北移，光印路线略微南移，九天后照到刘金福脚。啵声，植物人发芽，从脚趾长出植物，叶子茁壮，上头飞满发光尘埃，如飞鸟环绕在十座小森林，让观看帕发出喟叹。原来是刘金福老趾甲钙化腐空，塞满牢土，便把当时拉娃从车洞丢下种子全藏在那，共长成三百多株小苗。其中大拇指森林很澎湃，厘米厚钙化层养好多热情秘密，以雀榕最霸道，溢出缠根裹着他脚板。帕觉得刘金福想借植物和他说话，便摘入耳朵放，蹲下，捂着听。哇！他听到细根蹿长声音隆隆响，起初以为是风大，但他记得刘金福说过植物会趁打雷时赶快长根，要喝随来落雨，于是他知道刘金福梦中在打雷，豪雨将至。他帮他盖上蓑衣，刻条船当床，要祖父躺在两条小猪中央牵着蹄，在日头天也挂上煤灯以防天色随时转暗，让祖父安心。然后他把趾甲苗全拔下，移种菜园，叉着腰，望着日头时还打喷嚏。帕关上竹门要离开时，杵在那看小猪小鸡在篱笆里玩，小猪用鼻子乱拱，小鸡乱掘地穴，到处是疤坑。他又抬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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