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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在自己的梦里(1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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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来,雨针绵绵密密地落下,森林吸过多水而潮湿膨胀,多缺乏阳光。在雨季暂歇时,清晨日头照亮关牛窝,阳光泛滥,水汽蒸腾,到处是又滚又跳雾气。那些水汽维持定高度,村落像落白雪,只让屋尖、树梢、路灯、警报塔等吐出雪外。附庸风雅者把这归为关牛窝八景之,名为“雨霖小海”。久雨之后,雾气成海也。

朝阳照耀下,金黄雾海翻动,似乎是关牛窝被水淹没预言。美惠子踱出学寮,在关牛窝恩主公庙改建学堂前做西式伸展操,活络筋骨。她忘不这种美景,在金雾流荡中,民户炊烟热气将浓雾冲起来,直达高空才慢慢地散开。雾深景冷处,有班火车亮着大灯,像扫雪车把雾气推移,推到百公尺高空。雾气排空刹那,她看见孩童沿道路奔跑,路旁水牛犁田,圳沟中村妇捣衣。不过瞬间,卷落雾气又填满切。

那班火车没有停靠瑞穗驿,在村口处停下。车厢走下些人,卸下堆枕木或维修器材。不远竹寮边,原本吃早餐人,加快扒干净餐饭,嘴巴抹净,加入搬运工作,用伐木运柴“柴马”——某种Y字形结构单人运柴工具,扛起重达四十公斤枕木,沿着土阶往河谷走去。个礼拜来,他们运送不下上千根枕木,甚至砍下附近森林木质坚密如青刚栎、肖楠、红楠为枕木,害得山脉濯濯。然因久雨不辍,临时造土阶泥泞,得小心走。仍有人滑倒,被肩上枕木压伤。那些因公受伤人被抬走时,还对着山谷喊:“拜托你们定要救它。”它是机关车紫电,村童口中天霸王,现在悬在条跟自己体积不成比例桥上,命在旦夕,随时会死亡。

事件是这样:在关牛窝大爆击时,紫电恰巧在高速试车,调整性能。两架米国泼妇型战机在后紧盯着它,以机枪猛射,随后又有数架轰炸机爆击。烟硝与尘埃中,机关士什也看不清楚,情急之下沿着台车铁轨走,顾不路况。经过个大路弯,他没注意到路旁标志警告,直行后车体传来异常强烈震动,才紧急刹车。火车停,山谷传来爆炸音波与震波让它摇晃,车班人员抓着能抓,脑袋空白,连怎呼吸都忘。等灾难过,远方着火村子带动热气流动,把周围尘烟去除。他们下车时吓破胆,还以为自己正前往地狱途中,因为下头是近百公尺深山谷,机关车浮在空中。机关助士赵阿涂当下腿软,跌在地板上发抖,连呼这不可能。机关士成濑敏郎往下头丢石炭,风大关系,煤块在半空中撒出个弧度,没掉入河水,是落入山谷边丛林。关牛窝风这野,难怪火车会晃。但火车为何飘在空中?成濑走到车门最底踏梯,倒悬地趴下去看,目珠惊颤,约八十吨重巨无霸就停在条旧轻便车桥上。这联结两山之间栈桥较窄,也供人通行,桥幅恰巧是火车轮宽。成濑车长臆测,是在慌乱中,火车上台车桥。这情况危急只能用相扑力士站在竹竿上比拟。

“发车。”成濑大吼,决定搏。

赵阿涂被这吼声惊醒,拉铁链,打开联结炉门,往火室丢煤,直到蒸汽压力饱和,火车这才像充满丰沛水量河流要向前冲。成濑拉动加速棒,火车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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