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地先用棍子捅几下帕示意。帕喝,舌头把碗底抠净,过不久药效发作,他全身僵麻,稍有舒缓。刘金福哪知道帕是安毒上瘾,以为是人抓狂,千也试、万也试,最后用上以毒攻毒险药,麻痹神经。他暗算,可用些大花曼陀罗与鱼藤,要是帕已经疯到要杀他话。
到夜晚,空气中浮满姜味似曼陀罗花味,刘金福睡在床上,甚至听到那些不怕死蜗牛在啃曼陀罗叶。有时他会猛然惊醒,伸手摸床边棒子,不是打那只黑熊,而是防着帕。夜更深时,荒废菜园成夜总会,蟋蟀在那做窝,鸣叫如雷,让刘金福恨起下午没先朝那里小洞先灌尿水。这时远方响起沉雷,要下雨,雷声溯着山沟来,有潮湿味道,刘金福期待随来大雨浇熄蟋蟀声。忽然间,门开,风窜进来,只大蜗牛爬出去。刘金福惊着,定睛看,是水缸被顶走,溜溜地跑,肯定是传说中鲈鳗上岸来偷水缸。刘金福手中闷着棍子,追去,人老关节硬,出门就跟丢。他蹲下身摸,地是干,没黏液,知道谁干。是帕。
帕得战争症候群,晚上不易入眠,有动静,立即翻落床匍匐,即使是去尿尿也用爬。夜间雷响让帕以为是炮击,惊得从床上滚下,背大水缸爬到外头。满园是蟋蟀忙过头求爱声,炽热摩翅,听到有人爬来,便收声安静。帕拔下阴毛,不断逗弄那些尾巴露在洞口公蟋蟀叫。只要蟋蟀还叫,丛林那头米鬼不会发现有人靠近。帕爬入森林,月光如水,万物影子在飘,世界盈满静谧光波,他看到什,也好像没看到,听到什,而什也没听到。帕忽然冲着暗处大喊:“肉迫攻击。”阵风吹来,什鬼都没有。这时帕才清醒,知道自己又像昨日样陷入噩梦。他没有任何情绪,有也是忍下就过。他身体缩进背上大水缸,直到睡。第二天,刘金福来到片被压倒蕨处,看到倒覆水缸在阳光下闪着釉光,里头还有个人。
帕没有想象中虚弱,还能在大家面前表演如何跳进火车,解开拉娃腿。吴上校便请某个少年带路,领着连士兵去抓帕。逮捕理由很简单,时机到,大陆战场需要他。森林岔路真多,像树根样散开,会儿遇到割人菅草,会儿又是挡人藤蔓,带路少年凭着多年前除夕来过刘金福家要过糕饼记忆。在斜径上,条黑影扑出来大吼,皮毛窜乱,眼神锐利得很。众士兵没有防备,时吓得往后倒栽。带路少年也惊醒,要是帕发狂不知道比这怪兽可怕多少,用蹩脚国语喊:“那是他养熊,走下去就行。”说完人也跑不见。那只站哨黑熊吓完人,溜烟地也跑,留下子弹上膛士兵们继续前进。
几公里外车站,大家围着摊肉泥观察。有个日本警察看见车站快到便跳车,重心不稳跌倒,给轮胎碾成张肉饼。不过又有人说是算旧账,日本警察是被人推入车底,这种把守规当职业人不可能跳车。刘金福是验尸见证人,等捡骨师来收拾血肉。怕腥他坐在远处树下等,他对其他八位老人说,这个死日本人不会辩驳,以意外结案。现在刘金福做大头,其他人用点头。之后,刘金福往山岗望,那里跑来几只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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