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战争后遗症不是小得可怜伤疤,几乎是从骨髓中抽汁恐惧。然后,它们陷入想象深渊,大火蔓延,灰尘猛下,弥漫焦味与哀号,热空气太多,大力喘话,气管会烫伤。
倏忽,刘金福敲饭锅,大喊“轰炸”。这喊非同小可,浑身哆嗦牲畜跳起来,往床铺底下钻,过程还用尽心机,推挤拉扯,连拐子都用上,谁先占床下中心位置就赢。胜者获得朵扶桑花。输者也有赚到,它们借由每次轰炸游戏,释放内心旧记忆。不然烧夷弹烧成烤肉或炸成肉饼画面会化成噩梦,传输超出神经线负荷。游戏结束,刘金福拍拍手,把输者赶回后院,要帕把胜者带到厕所洗,猪蹄缝与鸡腋下都好好刷。帕把赢者挽进厕所,不忘说,来,给你个沙密斯(service)。厕所传来乒乒乓乓声响,服务真特别,几乎是拆骨头马杀鸡,难怪牲畜乐得发出哀号声。最后,由刘金福带干干净净胜利者去逛街。
出门牲畜再也没回来鬼屋,是乐不思蜀?抑或是逃窜?这是其他牲畜困惑。不过这种困惑对动物来说只维持天,接下来日子,它们开始思念轰炸游戏,想念游戏前菜面包,想象出门前马杀鸡多诱人。到月底,寒风来袭,哈出去气几乎瞬间变成霜,只鸡扑飞到屋檐下气窗口避寒,目睹房内真相。那时结束轰炸游戏,帕衣服脱光光,只戴个飞行镜,把胜者带入厕所,果真来个马杀鸡,杀得那头猪骨头酥软,哀号不绝。
在欢愉最高潮时,猪死。帕从后头夹着猪下肢,用断肢勒猪脖子,另手持刀插入它咽喉,直到断气。猪血放入锡桶,又剖开猪肚掏出内脏。脏器很新鲜,肠胃还蠕动着。没有项是浪费,猪肠粪便冲入马桶,充当后园菜肥,连猪毛都可以转换成台北摩登小姐假睫毛。没错,刘金福每日出游得花费,携带钱财与变卖家当所得资款,仍赶不上物价上扬,牲畜便是最佳存款,它们也随着物价上涨,而且价格好到不行。轰炸游戏后,刘金福用箩筐挑着杀得干干净净胜利者到街上卖,出门前对后院方向大喊:“舒爽吧!带你出去玩。”
那只躲在气窗边鸡害怕无比,随即转为愤怒,它信奉皇帝竟然如此对待它们,残害、虐杀与分尸,连空气都被玷污。盛怒冲上脑门,让它头晕目眩,双脚发软,从高处重重摔落,摔得什都忘,只记得该死轰炸游戏呢!第二天凌晨两点多,它早就醒来,扑上围墙,高声嘶啼,几条巷子内鸡都学它大叫,都知道它多期待要玩轰炸游戏。
帕在这游戏中扮演屠夫角色,杀死曾在国军抓兵行动中救他牲畜。他不敢想太多,屠夫要是有感情,沾血屠刀就能盛开出莲花,成佛。他杀完猪,用菜瓜布刷干净身体,抹上肥皂,务必不留下血腥味,免得屋后那些畜生闻想太多。对帕而言,他只能干这些事,待在屋里杀鸡杀猪,如果刘金福没解开发绳,也许辈子待这,慢慢地病倒,最后在床边死成副枯骨,让鬼屋又添位成员。
不过事情有转圜。隔天中午,鬼屋有骚动,走廊有人细声说“阿山仔”来收钱。过不久,房东带两个警察上门,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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