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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会了,下港的黑狗兄(10 / 11)

逻,在重要路口管制,用枪把可疑束装民众打趴,到处有死伤。帕比较不怕警察,他们爱开枪,但是枪法较保守,以驱散为主。帕曾看见台空警车,警察逃跑。警车被推进家外省人开药房焚烧,空气中充满中药与汽油味。反而是军人与宪兵比较可怕,他们好像“二战”没打完精力有发泄渠道,在街道巷战。军卡来时发出轰隆隆声,那种声音让帕胆怯,连平时听到都不安。平时枪毙匪徒时,均由这种叫“阎王车”军卡载送游行,个人犯坐台,车上配机枪与步枪戒护,要枪毙多少人就出动多少卡车游街。人犯由军警架在车斗前,被抓住发梢好抬头示众,五花大绑,背后插上亡命牌,路被撬开嘴狂灌米酒麻醉。吸引群众后,把罪犯押送马场町枪毙。

在某个十字路口,帕看到十几辆机车、轿车挤起狂烧,大火狂焚,露出骨瘦如柴铁架,不时发出爆裂声,排出浓浓废气与橡胶焦味,让人担心车里头还有人。这时车道头开来辆公交车,驾驶拉着喇叭杠狂鸣,可是引擎却是很安静,因为它是被二十来个愤怒群众推来。公交车撞上火堆,迅速被火吞噬,驾驶往后跑,从车厢尾窗户跳逃。有围观群众大喊,还有乘客在上面。个旁观中年人把手中婴儿交给妻子,冲上去拍醒昏迷乘客。乘客腹部伤口流血,说话有浓烈外省口音。中年人犹豫会,把他拉下车。不过军队很快赶来维持秩序。军卡发出轰隆隆声音,长串响,排气管又冒着黑烟。群众大声警告“阎王车”来。军人直接从卡车上还击,整条街都是短促回音。几秒钟后,子弹打中公交车上中年人脑袋,他往后跌仰,双脚钩在窗内,身体悬在车厢外。群众跑光,只留下他妻子悲颓地坐地上,手中婴儿醒。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婴儿动人哭声,而他刚失去父亲。然后什声音都静,只剩家咖啡厅传来广播放送,收音机流泻出那卡诺名曲《望你早归》。

帕躲在小巷子,背贴在砖墙呼吸,他不下场去,怎救都没用。那被屋檐切割天空,夕阳腴沃;块卖呢绒布料亚锌招牌晃着,上头还有个类似枪眼小洞,风吹得呜呜大响。他感觉躲在房屋影子下身体有些冷。他决定走,慢慢退到三条巷子外,经过个惊慌失措母亲时,她面墙掩护着孩子哭。然后,军卡声响渐渐靠近,下刻,又远,可以听到引擎在很远地方运转,直到消失。

“假使这时,你囝仔走失,要去叨位找?”帕问那位惊慌母亲。

母亲把孩子拥得更死,反而是孩子很干脆地回答:“转厝,会转厝去找阿姆。”

动荡时刻,回家去,这句话具有安神作用。帕知道这就是答案,刘金福回家去。相同问题帕稍早也问过为什男孩,答案样,不过帕认为男孩在揣摩他内心缠结而顶多点头,不付诸实践。这时帕很笃定地告诉自己,回鬼屋去吧!刘金福或许就在那等待,总比在这混乱城里瞎兜来得快。

帕转头回去,尽是捡小巷道走,避开军警耳目与布线。路上,板车木轮叩叩响,天空偶尔传来鸟叫。帕心思极为缭缠,心只想回家,不久走上桥,过淡水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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