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有这样冷清过。在千禧之夜,却意外地如此这般,叫人很不放心。像布置起来。像刻意背景。像等待。像预备。预备什呢?不好说。王大夫和小孔就笑。也没有出声,各人笑各人。看不见,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在笑。笑到后来,他们就询问对方:“笑什?”能有什呢?反过来再问对方:“你笑什?”两个人句连着句,句顶着句,问到后来却有些油滑,完全是轻浮与嬉戏状态。却又严肃。离某种可能性越来越近,完全可以再接再厉。他们只能接着笑下去。笑到后来,两个人腮帮子都不对劲,有些僵。极不自然。接着笑固然是困难,可停止笑也不是那容易。慢慢地,推拿室里空气有暗示性,有动态,小部分已经荡漾起来。很快,这荡漾连成片,结成浪。不知道在什时候,波浪成群结队,彼此激荡,呈现出推波助澜势头。千军万马。会儿汹涌到这边,会儿又汹涌到那边。危险迹象很快就来临。为不至于被波浪掀翻,他们手抓住床沿,死死,越抓越有力,越抓越不稳。他们就这样平衡好长段时间,其实也是挣扎好长段时间,王大夫终于把他们谈话引到正题上来。他咽口唾沫,问:“你——想好吧?”小孔脸侧过去。小孔有个习惯,她在说话之前侧过脸去往往意味着她已经有决心。小孔抓住床,说:“想好。你呢?”王大夫好半天没有说话。他会儿笑,会儿不笑,脸上笑容上来又下去,下去又上来,折腾三四趟,最后说:“你知道,不重要。主要还是你。”为把这句话说出来,王大夫用太长时间,小孔直在等。在这个漫长等待中,小孔不停地用手指头抠推拿床上人造革,人造革被小孔指头抠得咯吱咯吱地响。听王大夫这说,小孔品味出王大夫意思,它味道比“想好”还要好。小孔在那头就喘。很快,整个人都发烫。小孔突然就觉得自己身体有微妙却又是深刻变化,是那种不攻自破情态。小孔就从推拿床上下来,往前走,直走到王大夫跟前。王大夫也站起来,他们双手几乎是在同时抚摸到对方脸。还有眼睛。摸到眼睛,两个人突然哭。这个事先没有点先兆,双方也没有点预备。他们都把各自目光流在对方指尖上。眼泪永远是动人,预示着下步行为。他们就接吻,却不会。鼻尖撞在起,迅速又让开。小孔到底聪明些,把脸侧过去。王大夫其实也不笨,依照小孔鼻息,王大夫在第时间找到小孔嘴唇,这回终于吻上。这是他们第个吻,也是他们各自第个吻,却并不热烈,有些害怕成分。因为害怕,他们嘴分开,身体却往对方身上靠,几乎是粘在起。和嘴唇接触比较起来,他们更在意、更喜爱身体“吻”,彼此都有依靠。——有依有靠感觉真好啊。多安全,多放心,多踏实。相依为命。王大夫把把小孔搂在怀里,几乎就是用蛮。小孔刚想再吻,王大夫却激动,王大夫说:“回南京!要带你!南京!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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