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季婷婷让都红挤在自己床上。床太小,两个人都只能侧着身子。起初是背对背,只躺会儿,季婷婷觉得不合适,翻个身,面对着都红后背。既然说不出什来,那就抚摸抚摸都红肩膀吧,好歹是个安慰。
都红也翻个身,抬起胳膊,想把胳膊绕到季婷婷后背上,不小心,却碰到季婷婷胸脯上去。都红把手窝起来,做成半圆样子,顺势就捂上去。都红说:“你怎这好啊?”这不是个好话题。但是,对于没话找话两个女人来说,这已经是个很不错话题。季婷婷也摸摸都红,说:“还是你好。”季婷婷补充说:“原先真是挺好,现在变,越长越开,都分开。”都红说:“怎会呢?”季婷婷说:“怎不会呢?”都红就想,自己也有分开那天吧。季婷婷却把嘴唇直送到都红耳边,悄声说:“有人摸过没有?”都红说:“有。”季婷婷来劲,急切地问:“谁?”都红说:“个女色鬼,很变态。”季婷婷愣头愣脑,还想会儿,这才弄明白。明白过来就捉住都红乳头,两个指头猛地就是捏。季婷婷手指头没轻没重,都红疼死,直哈气。季婷婷手实在是太没轻没重。
就这嬉戏回,都红也累,毕竟抑郁,很快就睡着。睡着都红老是往季
机来,想给远方赵大姐打个电话。都红毕竟是赵大姐托付给自己。可这个话怎对赵大姐说,还是个问题。赵大姐在电话里给季婷婷交代过,“无论如何也得帮帮她”,几乎就是恳求。恳求这东西就是这样,到定地步,它就成死命令。季婷婷想过来想过去,只好把手机又装回去。
手机却响。季婷婷把手机送到耳边,却是都红声音。都红说:“婷婷姐,都知道,没事。”
“你在哪儿?”
“在卫生间里。”
“你干吗不出来和说话?”
都红停顿会儿,轻声说:“还是在卫生间里头待会儿吧。”
季婷婷越发不知道怎说好,隔半天,说:“南京有个中山陵,你知道吧?”
都红没有说知道,也没有说不知道,都红说:“婷婷姐,没事。”
季婷婷心口突然就是阵紧。都红这样文不对题地说话,只能说明个问题,她心早已经乱。都红此时此刻心情季婷婷能够理解,这毕竟是都红第次出门远行哪。对个盲人来说,天底下最困难事情是什?是第次出门远行。尤其是个人出门远行。这里头担心、焦虑、胆怯、自卑,都会以种无限放大姿态黑洞洞地体现出来,让人怕。这怕是虚,也是实,是假,也是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看你撞上什。盲人怕太辽阔,和看不见世界样广袤,怕什呢?不知道。都红偏偏就是这样不走运,第脚就踩空。是踩空,不是跌倒,这里头有根本区别。跌倒虽然疼,人却是落实,在地上;踩空就不样,你没有地方跌,只是往下坠,直往下坠,不停地往下坠。个中滋味比粉身碎骨更令人惊悸。
季婷婷把手机握得紧紧。她到底是个过来人,不知道说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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