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反锁上门,拨通小孔手机。小孔接得倒是挺快,口气却是冷冷。小孔说:“喂,谁呀?”王大夫就不知道说什好。不知道该从哪头开始说起。小孔又问声:“谁呀?”王大夫脱口说:“想你。”
小孔正在上钟,也是魂不守舍,也已经失魂落魄。王大夫那声“想你”是很突然,小孔听在耳朵里,百感交集。这里头既有欣慰成分,也有“得救”成分。小孔好好地松口气。她是不可能主动向王大夫认输,可私下里也有点怕,——他们恋爱不会就这到头吧?毕竟是冷战第三天。太漫长、太漫长。小孔实在是太疲惫,就想趴到王大夫怀里去,好好地哭回。还有什比恋人认输更幸福呢?
可小孔毕竟在上班,两只手都在客人身上,手机是压在耳朵边上。再说,上钟就是上钟,不是谈情说爱时候。身边还有客人和同事呢。小孔不能太放肆,她选择客客气气语气,仿佛在打发远方朋友。小孔说:“知道。在上钟,回头再说吧。”挂。心里头甜蜜蜜。
王大夫捏着自己手机。他听到挂机声音,心口早已经凉半截。他听出来,小孔口气是在打发他。这样口气要是还听不出来,他王大夫就真是个二百五。王大夫傻好大会儿,记起来,自己还在厕所呢。该出去。是该出去。就拉门。该死门却怎也拉不开。王大夫懊恼已到极点,用蛮,只能使劲地拉。拉半天,想起来,门已经被自己插上。
小孔下钟就来到休息区,火急火燎。王大夫却又上钟。小孔多聪明个人,她刚才听到卫生间动静,是水滴声音。既然王大夫能躲在卫生间里打电话,她为什不能?小孔来到卫生间,微笑着掏出手机,把玩半天,然后,用两个大拇指五十地往键盘上揿号码。手机通。小孔原封不动地把王大夫献给她两个字回献给她心爱男人。还多出两个字。是“也”。小孔说:“也想你。”这个“也”是多好,它暗含起承转合关系,暗含恋人之间全部隐秘。时间隔得再久也不要紧,下子就全部衔接起来。恋爱是多好啊。
王大夫说“想你”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前事,中间夹杂太多内心活动。很剧烈,说到底是很悲情。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但是,突然,小孔说话,是“也想你”。王大夫就要哭。但王大夫怎能哭?他身边有客人、有同事呢。王大夫客客气气地说:“知道。样。回头再说吧。”王大夫恨死这样口吻。但恨归恨,王大夫到底还是知道,生活根本是由误解构成,许多事情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那下,也许就没法理解。这是个教训,下次要懂得设身处地。
小孔和王大夫终于在休息室里见面。休息室里都是人,他们当然不会做出出格举动。王大夫来到小孔身边,小孔这回没有躲,他们就坐在张废弃推拿床上,肩并着肩。也没有说话。但是,这种不说话和先前不说话不样。是起死回生柔软。值得两个人好好地珍藏辈子。王大夫终于把他手放到小孔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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