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起来,小马客人也当仁不让,跟上。他们呼噜有意思,前后刚刚差半个节拍。此起,彼伏,此伏,彼起。到底是朋友,打呼噜都讲究呼应,却分出两个声部,像二重唱。原本是四四拍,因为他们呼应,换成进行曲节奏。听上去是那种没有来头仓促。好像睡眠是件很繁忙事情。有趣。小孔笑着说:“这下可好,个指挥,你们两个唱,可好。”
小孔这句话其实也就是随口说,没有任何特定含义。可是,说话永远都是有场合。有些话就是这样,到特别场合,它就必然有特别意义。不可以琢磨。琢磨意义就大,越琢磨就越觉得意义非凡。
“个指挥,你们两个唱”,什意思呢?王大夫在想。小马也在想。王大夫心不在焉,小马也心不在焉。
除客人呼噜,推拿室里就再也没有动静。可推拿室里静默并没有保持太久,王大夫和小孔终于说话。是王大夫把话头挑起来。他们谈论是最近伙食,主要是菜。小孔意思很明确,最近饭菜越来越不像话。这句话王大夫倒是没有接,他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过多,万传到金大姐耳朵里,总归是不好。金大姐是推拿中心厨师,她那张嘴也是不饶人。王大夫就把话岔开,开始回忆深圳。王大夫说,还是深圳饭菜口味好。小孔同意。他们起回顾深圳海鲜,还有汤。
因为客人在午睡,王大夫和小孔说话声音就显得很轻细。有句没句。也没有任何感情上色彩。很家常,仿佛老夫和老妻,在卧室里,在厨房里。就好像身边没有小马这个人似。但小马毕竟在,字句都听在耳朵里。在小马这头,王大夫和嫂子谈话已经超出闲聊范畴,是另种意义上调情。小马没有去过深圳,就是去过,他也不好插嘴。小马能做事情只有个,在沉默中沉默。内心活动却点点地加剧。羡慕有些,酸楚有些,更多却还是嫉妒。
不过嫂子到底是嫂子,每过些时候总要和小马说上两句,属于没话找话性质。这让小马平静许多。再怎说,嫂子心里头还是有小马。小马羡慕,酸楚,嫉妒,但多多少少也还有些温暖。
不管怎样,这个小时是平静,对他们三个人来说却又有点漫长。三个人都希望能够早点过去。还好,小马手下客人第个醒来,醒来就长长地舒口气。这口气把另外两个客人都弄醒。这来推拿室里气氛恢复正常,再也不是老夫老妻厨房和卧室。客人们睡眼惺忪地探讨这个午觉体会,他们致认为,这个中午好。这个中午来做推拿,是个伟大、光荣和正确抉择。
高唯这个时候进来,站在王大夫身边耳语句,王大夫个贵宾来,正在4号房等他。床已经铺好。王大夫说声“知道”,给客人拽拽大腿,说两句客气话,告别。客人们则开始在地板上找鞋子。利用这个空隙,小孔已经把深圳手机摸出来。她打算留下来,在客人离开之后和父亲通次话。小马已经听出嫂子磨蹭。她没有要走意思。小孔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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