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都放出它们应尽华光。
婚纱当然是要脱。但脱下来婚纱依然是婚纱。它悬挂在衣架上,像传说开头:多年以前——
说起婚纱,个更加狂野念头在金嫣脑海中奔腾起来。——既然婚纱都穿上,干脆就做个西式婚礼吧;既然都做个西式婚礼,那再干脆,到教堂去吧。金嫣没有去过教堂,但是,电影里见过。教堂最为迷人其实不在它外部,而在里头。教堂是人间天国,众多辽阔拱线撑起天穹。它恢宏。这恢宏是庄严,厚重,神圣,同时还是贞洁。管风琴响起来,那是赞颂和讴歌旋律,它们在石头上回荡。余音茫茫。上天入地。想着想着,金嫣已经拉着泰来手“走进”教堂,腰杆子有升腾趋势,脑子里全是彩色玻璃光怪陆离。金嫣知道,她头顶上是天,脚底下是地,天与地中间,是她琴声样婚礼,还有她琴声样爱情。
为什不举办个教堂婚礼呢?为什不呢?通过《金陵之声》业务广告,金嫣最终把她电话打到罗曼司婚庆公司去。那是个星期二中午。罗曼司婚庆公司业务小姐很客气,她耐心地听完金嫣陈述,最终问金嫣个意想不到问题:“你是教徒吗?”金嫣时没有明白过来,愣住。业务小姐立即把问题通俗化:“你相信上帝吗?——有方相信也行。”这个问题严肃。她从来都没有想过。金嫣不能说是,因为她确不信;她又不想说不,这样说似乎有些不吉利。金嫣当即就把手机合上。为防止婚庆公司再把电话打过来,金嫣关掉手机。她害怕进步诘问。
但是,业务小姐话倒是提醒金嫣,在婚礼面前,新娘或新郎最好相信点什。
金嫣又相信什呢?想过来想过去,金嫣并不知道自己该相信什。她相信过光,光不要她。她相信过自己眼睛,自己眼睛不要她。随着视力下降,视域缩小,这个世界越来越暗,越来越窄,这个世界也不要她。蓝天不要她,白云不要她,青山不要她,绿水不要她,镜子里自己面孔也不要她。她能信什呢?她能做只有试探,还有猜测。个依靠试探与猜测女人很难去相信。金嫣把玩着自己手机,对自己说,不相信是对,不相信就不用再失望。从此面向大海,从此春暖花开。
她就相信婚礼。有婚礼就足够。有婚礼你就不再是个人,你起码可以和另个人生活在起,这是可信。婚礼其实是个魔术,使世界变成家庭。很完整。
金嫣高兴地发现,因为对婚礼执着相信,她已经成个结婚狂。婚礼是无所不在。金嫣每时每刻都在婚礼上。就说吃饭。为方便,金嫣以前直都用勺子,现如今,金嫣不再用勺子。她选择筷子。金嫣在筷子粗头顶端刻道浅浅凹槽,然后,用根线系上,再把它拴到另外支筷子上去。它们就结婚。金嫣为筷子举办个十分隆重婚礼,所用场景是电影《茜茜公主》里,是皇家场景,富丽堂皇。金嫣用顿午饭工夫主持这场婚礼,她心思盛大而又华贵,她咀嚼充满管弦乐回响。
火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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